“願以洛內春度,換櫻花綻放,佑荒禦魂。”
三好長慶是一個風雅的人,對茶道和連歌都有造詣,遇上了眼前的情況,他隻是做了一句傳統的俳句之後,便跨上了馬離開了寺院。少有的沒有保持禮節和方丈道別的不敬神明的行為,是否代表著這個年輕人多少已經知道了一點什麼呢?
日本人都傳說,原本白色的櫻花是因為武士的鮮血染紅所以才變成了粉紅色,那麼來年的春天,畿內的櫻花多少也應該再紅上一點吧,這個冬天,深埋於地的根係能夠吸收到了養分或許會出人意料的充足。抬頭想要看到櫻花的花瓣飛舞的樣子,這種願望是否還能實現呢?大概已經不行了吧,如果真的如同簽文所說,那麼自己的人生應該是不會有下一個春天了。
雪之所以白色,那是因為它忘記了原來的顏色麼?不,僅僅隻是因為它不想變成黑色,彙聚了太多的顏色之後,不管原來是如何的色彩最終都會變黑。就像是原先明明隻是很單純的夢想也會因為彙聚了其他太多人的希望而變得複雜一樣,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人的意料,雪還是同一年的雪,但是在風雪當中策馬而行的人已經不是那個抱著堅定信念牽著妻子的手走過結冰森林的家夥了。
……
“真是太笨了,居然向神明祈願?這是毫無價值的事情,”同樣的在織田家的軍營當中,景嗣也被鬆永久秀建議去進行軍前的占卜來提振軍心,可是這種建議卻被景嗣毫無意外的回絕了。“我可是魔王啊,去向神佛低頭,那不是我的風格。”
“不是低頭,僅僅隻是問話而已,其實也是平等的,那種事情做做也沒有問題的吧?”
不論抱著什麼樣的目的,此刻的鬆永久秀對於景嗣的忠心程度甚至要高過犬千代之上。或許正因為前田利家之類的後輩是景嗣所親手培養出來的,作為師父也是作為前輩的他也更加了解這些孩子是不會輕易的去因為別人而改變自己處事方法的——所以這些孩子對現在自己的疏遠,景嗣也沒有任何意外。
“不,沒有那種必要,久秀,你給我好好記住一點,那就是不要向任何比你強的東西去祈禱,因為那樣子根本就不是祈禱,而隻是在討饒而已。”
不管誰也好,隻要能夠了解現在景嗣心情的,稍微能夠給自己發泄一下的,景嗣都會願意說上幾句的吧。
“神明因為其強大而被人畏懼,所以說是信仰的東西其本質就是恐怖。神明和魔王都是用著恐懼來控製著人類,隻是相較之下,神明殺的人比較少而魔王殺的人比較多,換句話說,隻是規模問題而已。至於向一個隨時能夠解決掉自己的人去祈求他能夠幫助自己實現願望真的沒有任何意義,自己想要什麼,就用自己的手去爭取,靠祈禱和祈求是什麼也得不到的。”
“嗯,主公說的是,啊,光秀大人來了,在下就先告退了。”
既然已經放棄了那戰前的例行公事,鬆永久秀作為此戰景嗣欽點的鐵炮隊總奉行在這種時候也是有的要忙,而且在景嗣的夫人也出現了的時候,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就很是識時務的用一種相當謙卑的方式——小碎步倒走一段時間,直到離開景嗣五六米之後再轉身正步離開的方法退場。
“犬千代他們……有一點情緒,可能認為這場戰役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即使是要進行的話,他們對於夫君你的一些事情也是成見很深,所以在戰場上的話,可能會有一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