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麼?”女人在任何時候,都還是會像一個孩子一樣信賴著男人,而男人所要做到的,就是回應這份信賴並且實現女人的願望,在身為人母或者姬武士身份之前,她是一個女人。以一種相當純淨的眼神看著景嗣,向自己的丈夫確認著這份被許諾的未來。
看著那雙眼睛的時候,景嗣也就突然會想起自己的孩子,無論多少次吐槽過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的事實。都不能改變這家夥的確還是深愛著自己的血脈的。
悠和穹的眼睛,都和他們的媽媽一樣漂亮呢。而且,也一樣純潔。
“嗯,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頭一次的違背自己的原則,許下了並不一定可能會完成的諾言,這個瀕臨崩潰邊緣的男人始終不想讓自己的妻子以及家人共同承受這份屬於自己的絕望。
那是屬於他的荊棘王冠,沒有人可以替代或者分擔。
……
而山科方麵聚集的三好家軍團也是每天抱著戰栗的心情等待著景嗣的進攻。
“戰爭已經不可避免了,上條景嗣已經瘋掉了,就算是沒有其他人支持,他也會親自來把上洛之路走完的。”即使是曾經最為樂觀的外交僧,也隻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了。
不惜謀逆主家而不趁機奪取權力,隻是為了把戰爭進行下去,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恐怕真的不是很多吧。
戰栗,恐慌,絕望等等的負麵消息在士兵當中傳播著。並沒有采用謠言,光是存在就是攻心的一種利器,按照日本人的尿性來說,景嗣就算死了的話,這家夥也會被留在神話傳說裏擔當一個什麼重要的怪物的位置。反正這種事情對於完全不會在乎身後事的景嗣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但是說起害怕的話,也並非全部的人都是這樣的。至少對於鬆永久秀來說,他相反卻是對於景嗣的到來抱著相當程度的期待。
隻能說一個國家當中什麼人都有的關係吧,既有著希望平定亂世然後終結這種換亂現狀的人存在,也有著對於這種混沌和混亂抱著享受的姿態在亂世當中過的如魚得水的人。鬆永久秀的話,毫無疑問的屬於後者。
判定他的價值觀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對於他來說,義理,忠誠甚至是血緣這些束縛著一般人的世俗價值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所想要見到的,隻是單純的傳奇而已。
之所以追隨著三好長慶,就是因為三好長慶那種為父報仇然後打倒豪強敵人的故事有著相當程度的戲劇性。可是當這個男人看到了策馬進入了京都並且敢於正麵挑戰皇權的景嗣的時候,他就徹底的放棄了三好家的劇本——那個劇本雖然喜聞樂見,但是依舊太俗套了,他所想要的劇本是更加的富有新意,也是更加混亂的才可以,而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是一個悲劇性結尾。畢竟隻有悲劇性的英雄才會讓人記得更加深刻,總之這個人的價值觀,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夠理解的。硬要嚐試去理解的話,那麼至少要有和這個男人相當程度的“精神汙染”才可以。
而現在他眼中的主角上條景嗣,幾乎有了他想要的任何東西。悲願,複仇,親情,悲劇近乎完美的劇本當中,他隻想成為一個推波助瀾的人,讓這個劇情更快的進入白熱化,為此付出怎麼樣的代價也都隻是計劃之中。
至少在他還沒有厭倦景嗣這樣的主角之前,鬆永久秀對於景嗣的忠誠是絕對的。而現在,為了鏟除魔王上洛路上的某個障礙,他已經決心代為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