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嗣在離開界港之前做了不少事情,換句話說,這家夥又得罪了不少人。曆史不止一次的證明了,改革就是一種侵犯利益既得者權利的運動,而不是每一個利益既得者的會有一顆廣闊的胸襟願意交出自己的特權的。而更多的時候,往往都是那些改革者通過改革成為了利益既得者,然後重複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一直以來的朝代更替,其本質就是這樣沒有變過。戰爭的戰術武器都在更新變得更加先進,但是唯獨戰爭的目的永遠不會改變。人民所能祈願的,僅僅隻是希望能夠讓一些盡可能善良的人成為上層建築。
界港到了最後,還是被保留了自由港的地位,織田家不會對界港征稅。但是在派兵保護界港的時候,會由界的財政來支付駐軍的維持費用,其表現方式的話,大概就像是現在的米帝在十一區所建立的軍事基地一樣。這方麵的話,還是主要出於對這座港口的意義的考慮,界港之所以繁榮,不是因為本身出產什麼東西,而隻是因為商人彙聚於此地而已。換句話說,沒有了商人,界也隻是一個漁村。而隻要有大批商人,那麼哪裏都是界港。用精製飼料來喂養可以下金蛋的雞永遠不會是虧本的買賣。
真正艱難的,是回到伊勢的路。在把大量人手留在了界之後,身邊僅僅隻有一百不到護衛的景嗣應該選擇的最安全回家路線就是水路。有著阿芝莎的炮艦護航,根本是不可能有什麼人敢打他的主意的,但是因為之前答應了織田蘿莉要去一次平城京奈良的關係,他還是選了前往大和國到奈良之後進入伊賀回到三重的陸路通道。這樣百人的隊伍,可真的是要比原來世界線上信長五百人駐紮本能寺更加冒險的多。好歹當時候的信長經過的還是自己屬下的轄地。而景嗣路過的,可是確確實實的敵人領地。
所以沒有太多人的送行,也沒有來時候那種頗有“進擊的魔王”那樣的來勢洶洶的氣勢,僅僅隻是灰頭土臉,略顯狼狽的偷偷離開了界。而為了隱瞞景嗣的行蹤,蜂須賀小六帶著部隊在界港也擺出了景嗣還在的樣子,豎著景嗣那麵和他魔王身份不符的“遠離穢土,欣求淨土”的大旗。
如果說這個世界也真的有世界線變動率這個概念的話,那麼景嗣所做的事情,絕對可以使得這個時間線的變動率大幅度變動了吧。原本的1549年戰國,還應該是一團亂麻然後大家過著眉來眼去,你來我往的小打小鬧生活。沒有毛利的三箭之誓,沒有今川的桶狹間,沒有後來的真田小龍蝦,德川老烏龜,可是這個時候的本州中部卻已經基本的劃分出了地區級別霸主織田家。而景嗣的口號,也就是提前四十年結束戰國。
某個自稱是“因為破產而窮困潦倒最後隻能賣身給丹羽長秀”的女仆納屋涼子並沒有一起跟來,而是和米五郎一起呆在了界。說著什麼“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以及“欠了別人的債所以被變成人質了”之類的話,也能說明這家夥大概真的可能和米五郎左有戲吧。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丹羽長秀自己能不能把握了。
當然,和付出時間相對的,就是死亡人數的急劇攀升。原先那種竹槍互拍死不了多少人的戰爭方式似乎是因為景嗣的出現,而變得更加有戰爭的味道了。和之前那種留一手的內戰不同,現在的大名們都是全力爭取著勝利,鐵炮的大量運用使得戰場上的死亡率高了不少,換句話說,很快日本大概就會步入排隊槍斃年代吧。雖然那樣子的確現在看起來很傻,比不上散兵戰術,但是線列對轟這才是男人們的浪漫啊。
每一個王座都是用著屍山血海來澆灌而成的,畢竟這不是先民時代的禪讓製就能解決問題的時代了。既然已經來到了戰國,景嗣當然也不會把現代的那套政治體係全部帶到戰國去,而是遵從於這個時代的設定,打算把自己的所有家業交給自己的兒子來繼承,進行很普遍的世襲——按照預定計劃,征服畿內之後,織田蘿莉會在南近江琵琶湖附近築城作為統治中心,然後在畿內五國裏挑出一國作為景嗣的封地,而美濃的話,景嗣也是打算等到悠十四歲的時候就把這個國家送給他作為成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