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麼清楚,為什麼還要把這些人送去?”聽著如此潦草就把數千人的生命畫上了結局的發言,竹中弱氣娘是越來越不能忍了,連一向恭謙的語氣都開始變得咄咄逼人起來,絲毫沒有了平時自己所恪守的臣下之道。“景嗣大人,不得不說,雖然你能夠把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富庶繁榮,但是你不懂人心。”
“是這樣麼……我不懂人心啊。”景嗣帶著略有傷感的語氣就此背過身去,然後不再言語,即使是竹中弱氣娘負氣的踩著木屐離開也並沒有讓他的神情能夠有絲毫的改變,他隻是站在那片能夠眺望到富士山的斜坡,拄著太刀凝望著地平線,而服部半藏也隻有退下一步,在旁邊侍立著,等待著自己的主公發言。
“武士啊,還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景嗣終於開口,自作哀怨的開始抱怨了起來,“明明也隻是不事生產,專司掠奪和殺戮的職業,但是卻好像什麼很高貴的東西那樣,製定了什麼守則義理之類遵循,讓自己看起來是有道德和良心的家夥,但是做的事情也不是沒有改變麼?隻不過他們是要用刀才可以殺人,而我隻需要動動嘴就能夠決定人生死而已。”
“雖然說臣下本來不應該說那樣的話,但是如果半兵衛大人這樣的武士發生了衝突的話,對於主公大人和織田大殿的大業都是相當不利的。”服部半藏這個時候也適當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言,在美濃住了三年,大概也清楚竹中弱氣娘的智商到底有多高了。
“謝謝啦,半藏,那種事情,我是知道的。”即使這樣的說著,景嗣還是一點點都沒有收回之前話的意思,而是問起了無關緊要的事情,“半藏,如果說用盡量小的犧牲,換取相比來說絕對會比較多的勝利,那麼這算不算是殘暴呢?”
“與其說是殘暴,還不如說是仁德吧,因為隻要是在戰場上就會有傷亡的。”服部半藏是忍者,但是也是一個武士,多少也明白武士之間的那些規矩,雖然說日本很小,交戰當中雙方能夠動員的兵力量都不是太多,勝負決出之後傷亡人數也不會太大。可那也隻是相對而言,事實上在戰場上陣亡率最高的,應該就是武士了。他們能夠很容易的割掉足輕的腦袋,卻沒有辦法阻止自己的腦袋成為無數人獵殺的目標,他們身上的財富和鎧甲就是他們受到仇恨的理由。
“所以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吧……”這樣嘀咕著,景嗣坐在草坪上,望著遠處的山景和地平線,開始了自己的回想。
自己到底算不算一個好人呢?不不,自己絕對不是好人啊,是好人的話是會被發卡的啊。但自己如果說是壞人的話,那麼也太過分了,畢竟自己也是能夠扶老奶奶過馬路,被街邊的騙子和地鐵裏的乞討者騙過很多次的家夥啊。積攢下來的人品也不少了,沒看出來哪裏壞啊,被評價為不懂人心這種評語,實在是讓人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如果我是一個不懂人心的主公……那麼那家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