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禾此時在家中,準備與家人同桌進食。突然跑來一個家丁,神色慌張,不知在父親耳旁說了什麼,父親臉露瞬間凝重起來,看著對允禾艱難地開口說:“允禾,趕緊動身回徵宮去!少爺受傷了……”
允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全身血液瞬間凝結不動了。手中碗筷,無力地掉落,碎片飛濺一地。身體中一股暖流直衝腦門,兩耳嗡嗡作響。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踏上馬車,回到徵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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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清晨
“今年的上元燈節,公子還是去角宮和角公子一同祭月嗎?”允禾收拾著宮遠徵廂房中散落一地的工具。
“嗯,你也早點回家去跟家裏人團圓吧。”宮遠徵整理著自己親手做的龍燈,喜笑顏開的樣子,雀躍地像個孩子。突然轉身問:“允禾,你看我這燈,好看嗎?哥會喜歡嗎?”這可是他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親手為哥哥做的這一盞龍燈,是他去年承諾自己的事情。
“公子手巧,花燈很漂亮。角公子知道公子的心意,一定會開心的……”允禾也被宮遠徵的心情影響到了。
允禾回想起,去年的上元燈節翌日回徵宮時,宮遠徵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痛……後來問了金複侍衛才知道,那一晚發生的事情。
允禾悔疚了很久,那晚就不應該答應母親留在家中過夜的……
那一夜的他,一定很寂寞和難過吧!
從小就被旁人說是怪物,其實他隻不過是不知道為何要哭?
脆弱自卑的內心,總埋藏在強裝的外表之下。他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享受著,那份本不屬於他的疼愛。他不確定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不可取代的……
但又好像,活著的人永遠比不上死去的人,分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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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 內堂
允禾趕回醫館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顫抖著。看著大夫們亂作一團,手足無措地幫宮遠徵處理傷口。
往日裏,傲嬌、邪魅、瘋狂的他,這一刻,居然虛弱不堪地躺在榻上。
“這個位置是經脈命門。這麼深,能摘取嗎?”大夫猶豫問道。
“快取!快取!”宮遠徵強忍著劇痛,煩躁地吐出四個字……
“去取止血的百草粉來!”混亂的內堂已經分不清誰在說話了……
允禾取到百草粉,跑到榻邊“遠徵……”,手緊緊捉住了他的手,眼淚不受控製的湧出來,她平日裏穩如磐石的手,在這一刻不受控製地在顫抖,她感覺不到自己手上的溫度,也未察覺那止不住掉落的淚珠。
“遠徵……”
宮遠徵呼吸急促起伏,意識尚存一絲清醒,強忍痛苦地說道:“快!給我拿一根野山參……快……”允禾放開緊握他的手,快速地從眾多屜子中翻出野山參,取出品相最好的一根,已經來不及切片,又轉身快速回到宮遠徵身邊。
“遠徵……”允禾把野山參放宮遠徵口中,宮遠徵緊緊咬住……
允禾怎會不知道野山參的功效呢?她是怕自己熬不過,給自己吊著這最後一口氣啊!
但他嘴上還催促大夫們,快取出傷口上的碎片……這可是用自己的命做賭注啊!
“允禾姑娘,可取嗎?”大夫也慌了神,沒有把握,弱弱地問道。
“快取……快取……”宮遠徵的意識逐漸模糊,聲音也隨之消失……
允禾腦海裏突然閃過年少輕狂的宮遠徵對她說過:“普問天下,與我宮遠徵搶命者,能有幾人?”
宮遠徵一直都對自己的藥理很是自信,這一刻,她應該相信他的!
“遠徵……挺住!一定要挺住……”允禾緊緊抓住他的手,緊閉雙眼。“取!!”允艱難地說出這一個字。
大夫取出碎片的那一刻,噴湧的鮮血染紅了整片視野……
宮遠徵頭上不停的冒出冷汗,雙目緊閉,嘴唇泛青,氣息越來越虛弱。嘴裏還喃呢著。“有毒……哥……有毒……粥裏有毒……有毒……”
最後宮遠徵失去意識,昏睡過去……
“遠徵!!遠徵!!我不允許你死!”允禾像是想到了什麼,擦了擦眼雙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命人道:“去把少爺的黑色錦盒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