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它們是一夫一妻製。”我啃著說著,心裏羨慕著。
“對,一呆就是一輩子,”高錚接得快,“就跟咱倆一樣。”
我當下就放棄了對於S的糾結與追問,有了他這話,過去的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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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時候,我媽正跟王姨電話著,見我回來,使了個有事找我的眼色,我回了個我去洗澡的手勢。
水聲嘩嘩,貌似她敲門,我關了閥正想去開,她已經進來了,原來我忘記鎖。“找我急事兒?”
“沒什麼,剛跟你王姨聊聊那個露露。”我在裏邊打泡沫,她在外邊自顧自繼續說,“你王姨說見過也有三四次了,覺得內女孩兒還挺招人喜歡的,也挺懂事兒,來拜訪沒少拎東西,你張伯做飯的時候她打下手打得勤快呢,吃完飯還主動幫著收拾,總之挺長眼力架兒的,沒像傳說的那麼嬌氣。”
“咳,現在說什麼都早,讓張帆和她慢慢處吧,就是別急著辦事兒,其他我都沒意見。”我拉開浴門,把浴刷遞給她,“幫我刷兩下。”
我媽接了過去,卻愣著不動。
“怎麼這表情?”我把臉上的水抹去,問她。
她把眼光定在我肋部,用忍著要發作的聲音問,“什麼時候紋的?”
哦,看見這個了,無怪乎瞬間變了張臉。“……昨兒。”
她在我背上狠狠刷了幾下,“我外邊兒等你。”甩下話,拔腳就往外走。砰得一聲。
貌似一場家庭戰即將開演。開水閥衝泡沫,水花打在身上,按摩噴頭的力度不錯,卻遠不及高錚的手。
他給我戰鬥的力量。
等待著我的不止我媽一人。我穿好衣服出去,見我爸也端坐在沙發裏,正顏厲色,有人已經打好小報告了。我倒了杯橘汁兒,穩當當坐過去,安之若素,開門見山,“分手不可能。”
“你先回答我一句話,這是誰的主意?”
“什麼誰的主意?”
“你說呢?!竟然還紋身,那是好孩子幹的事兒麼?!”
我看看我爸,他一向疼我,此刻卻也沒半分溫色,看來是場硬仗,我得孤身作戰。我咂吧口橘汁兒,不慌不忙,“好孩子該幹什麼事兒啊?都什麼年代了,你還以為紋身的都是黑社會和小流氓啊?何況又不是紋在露出來的地方。”
“正經孩子哪個身上有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我媽直搖頭,“我就知道,這種低層次的貧困家庭,一向就出不了什麼好孩子!本來見過他的內次印象不糟,可做出來的事兒怎麼就一件比一件沒法兒讓人恭維。”
“媽你怎麼還越說越離譜了,他做什麼了讓你這麼不待見?”一麵而已,就這般臧否人物麼。
她逐一嘖嘖起來,“帶你徹夜不歸,讓你給交學費,現在竟然還慫恿你紋身——瞧瞧,什麼素質這是!”
“上次內學費是人家自己交的,根本沒用我。徹夜不歸你就甭當回事兒拿來說了,我當初和沈東寧在一塊兒的時候不也老跟外邊兒刷夜,你內時候怎麼就沒意見?再說,身上紋個字就叫素質低啦?你也別抬舉自己閨女了,實話告你,是我自己要紋的,這說明你閨女素質本來就低,配他正好。”
“還貧?你還敢跟我貧?”她激動起來,聲色俱厲,“你……你給我說實話,你倆到底到什麼程度了?”
我被她審視得煩了躁,“該幹的都幹了,”見她怒目,又故意丟大話,“不該幹的也幹了。”其實對我來說沒有什麼該幹不該幹,這種區別隻存在於她的心裏,我就故意這樣說給她聽。
我媽被我噎得沒了話,痛心疾首的樣子仿佛在抱恨怎麼培養出這樣一個我,其實我也挺替她惋惜的,要知道她可獲得過她們教育部門先進工作者的殊榮,我這不是她的恥辱麼我。半晌,她幹脆昂頭抱臂裁決道,“你倆的事兒我肯定不同意,你死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