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瀾三七年南央州大雪紛飛
桃巷大街上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麥色的皮膚上透露著血跡,麵容有些消瘦,眉目清秀的少年身穿青色棉襖後背早已濕透,衣服上還有著蹩腳的縫補痕跡。
就在上一秒,少年老成的性格破天荒的能和別人打了起來,事情原由是五六個跟他一般大的孩子在巷子裏對著他唱道:
“自在自在不自在,有爹沒娘沒人愛”
他們推搡著,嬉皮笑臉著,得意洋洋著。
陳自在,少年的名字。
陳自在默不作聲,他習慣了這些戳心窩的話。
見他不做聲他們反而惱火起來,辛辛苦苦編的話語竟不領情。
中間為首的王率真推搡著陳自在說道“說話,說話呀?!沒娘的孩子。”
王率真,家中做珠寶生意十分富裕,孩子們都樂意跟他玩。
見陳自在不說話,王率真感覺自討沒趣招呼著小弟們走了。
臨走又補充了一句“你說他娘跑了是不是去給人家老爺做丫鬟了,哦!對了,都當娘了也做不了丫鬟了,哈哈哈哈哈。”
孩子們一窩蜂哈哈大笑,更有甚者以此題材添油加醋,使其更具色彩。
陳自在終於是忍無可忍,攥緊雙拳滿臉通紅紅到耳根,眼神閃著無法遏製的怒火。身體迅速衝向王率真的背影右手勒住他的脖子,身子往後一仰把他勒倒在地,起身騎在王率真的身上,王率真驚慌失措喊道:“陳自在你要做什麼?你敢?!”
“有何不敢?!”陳自在揚起拳頭喊道。
說罷雙拳直擊麵門,王率真一陣慘叫連連 ,身邊小弟一陣發懵咽了咽唾沫,還有人敢對王率真動手?“你們愣著幹嘛?快動手啊!”王率真喊道。
大家這才回過神來,人群中不知誰一腳猛的踩在陳自在的肋上,陳自在仿如不知痛般,爬起身揚起拳接著打。直到被三個人控製住壓倒在地。
“打!給我狠狠的打。”王率真爬起身擦了擦鼻血指揮道。
眾人聽命一頓暴打,陳自在被打的蜷成一團,不知過了多久,王率真解氣了才讓小弟們停手。
王率真吐口唾沫罵了句“賤命!”這群人才罵罵咧咧的走了。
陳自在踉踉蹌蹌爬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走出小巷,看了眼桃巷大街上家家戶戶門前掛著的燈籠,又看了看包子鋪熱氣騰騰的包子,扭了扭頭還是走了。
陳自在低著頭憑借肌肉記憶向家緩慢的走著。
思緒早已不在當下。
春雨綿綿。
桃巷山林內。
一大一小皆身穿黑袍頭戴鬥笠,男人身材高挑麵容俊朗,眼神中卻透露著幾分滄桑,身後背著一把劍,劍身上纏著一層布,少年問道:
“阿爹,你說過你會劍術,當真嗎?”
“當真啊,不過隻會一招。”
“阿爹,我們這是要去哪?”
“阿爹帶你去耍劍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
男人牽著陳自在的手順著羊腸小道走入山林,小道彎彎繞繞少年低著頭閉上雙眼想象著每一步踩在小道何處,阿爹給自己帶去了哪裏。
這小道陳自在經常走,少年形影單隻,穿梭在山林。山林便是少年一個人的江湖。
走了一會後,聽見小溪緩緩流淌的聲音 沿著小溪而走瀑布湍急的水流聲從耳旁傳來,到達瀑布就此停步,陳自在緩緩睜開雙眼四處打量著周圍,周圍樹木叢生,夾雜著一棵桃樹十分顯眼,距離瀑布兩丈河流上有一塊巨石,巨石上有著道道粗淺不一的劍痕,還有一個人名——陳淳。
“阿爹,這是你刻的字?”陳自在認出阿爹的名字問道
“ 嗯,很久以前的事了。”陳淳坐在地上臉上閃過傷感神色,男人摘下鬥笠緩緩站起身。
摘下背後長劍緩緩解開劍身布條。
陳自在站在陳淳的身旁,解開布條發現這把劍長三尺三劍柄上有處劃痕,劍身如白蛇吐信般透著淡淡寒光。
陳淳腳尖一點施展輕功掠向巨石,腳尖一收立在巨石上,正對著瀑布。時隔多年再次舞劍,林中風起,黑衣飄蕩,天下無雙,眼眸堅毅,舞姿宛若遊龍。
瀑布如怒目銀龍直衝潭底,水流濺射在一襲黑衣,如同雙龍交鋒。
憶起往昔。
少年站在石頭上手握竹劍,溪旁麻花辮少女笑眯起眼瞧向他。
少年何等意氣風發手握木劍劍指瀑布,大喊道
“陳淳劍術天下第一!”
聲音貫徹山林。溪旁麻花辮少女一襲粉衣笑容燦爛。
舞出最後一式,眼下早已物是人非。
“在兒,想娘親了嗎?”
陳自在抿了抿嘴扭了扭頭口是心非道
“不想。”
“那想練劍嗎?”
“想!”
“為何想練劍?”
少年一臉燦爛“不知道,就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