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定是她,韓雪。必定是她吹了枕邊風。
對於男人來說,有時候,做一名吃軟飯的比做一名一輩子的失敗者更加恥辱,其實論物質待遇前者反比後者強,男人真累,活著,麵子比票子還重要。我就屬於那種男人!
一個親自製造情感創傷的舊情人,走了過來,牽著我的手,說,劉風,來,咱們遠走高飛吧,我愛你。虛偽!我難以容忍和承受。想到這裏,臉上一陣陣發燒,幸虧在座的各位還沒有察覺到,否則,他們還以為我是高興的有點不好意思呢。
接下來,會議就和我無關了,因為我雖身在邦德卻心早已飛出正演練著如何跟韓雪作激烈的鬥爭。
散會後,老翟要乘熱打鐵,煮熟的鴨子要馬上吃,萬一比一萬更加重要。生意場上的哲學是,眼前縱有滿漢全席還不如嘴裏嚼上一根雞腿實惠。所以,生意場裏,你千萬別相信一個人給你任何的承諾,除非他已經把白花花的銀子裝進了你的口袋。這點老翟比誰都清楚。
他把我叫到辦公室,又是叫坐,又是打煙———我第二次抽他的香煙,第一次是剛進公司麵試的時候。也許是紅梅和中華本來就不是等價交換,這次我又有點受寵若驚。我的原則是對資本家的賞賜從不必手軟,那裏流淌著工人階級的血與汗———就如那根香煙其實是自己的,我沒拒絕,沒謝謝,直接接過中華煙,心安理得一屁股坐下。看起來真的沒修養。
從老翟的表情看來,他是個一個善於容忍的人,幾塊被他訓練有素的麵部肌肉早被他操控的遊刃有餘,殊不知,他在商海裏比我們經曆的挫折何此多百倍。所以,他能依舊保持滿麵笑容,對下屬的魯莽佯裝視而不見。老板就是有老板的素質的,放了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我掌握了他的心理,“你可以和任何東西過意不去,就是千萬別和錢過意不去。”
———老翟反複告誡我們。他能為了錢和你下跪,我當然也就沒理由要謙讓了。
“找我有什麼事嗎?翟總。”我吸著淡淡味道的香煙。
“你等下打個電話給羅時安,就說,今天晚上我想約他一塊吃頓便飯。到時候你一道去。”他說。
有飯吃,當然也就會對自己狠點,好的,好的,我也滿臉歡喜之色。
“對了,語氣盡量溫和點。”臨走時,他還補充一句。
起初,我還擔心電話那頭,羅時安會一口拒絕,一頓飯對他來是說應該沒有多大的誘惑力,除了葡萄美酒夜光杯,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美女更有吸引力。可是電話過去,對方卻滿口答應了,連個謝字都沒留下,TMD,和我一樣,沒了修養。
難怪中國的吃文化博大精深,交朋結友商業談判全要沾它的光。你越是習慣拒絕飯局你恐怕就離老板的距離越遠。
老翟把孫小月也帶上了,說明老翟確實挺看重羅時安的。商場上的外交和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外交很多地方是相像的,比如,帶夫人出訪或迎接都表明接待的規格比較高,不同的是在商業場合很少是帶上夫人的,尤其是那些見光死夫人,喜歡帶上公司裏秘書或極具公關能力的MM,體麵而且可以不用承擔任何道德責任。
孫小月顯然努力化妝了一把,臉蛋更白,睫毛更長,嘴唇更紅,就差弄深深的眼影,否則看上去還以為是要去九九紅夜總交接班呢。
再漂亮的女人都喜歡化妝,並且一化妝就沒完沒了,非得把自己整成一個石膏人不成,相反,現代男人早審美疲勞,對濃妝濃抹的女人不是很感興趣,倒是渴望原生態的自然景色,哪怕你臉上稍你點雀斑也不打緊,清純明朗健康更具有誘惑力。我心裏想。
我坐在小車後排座位,不想多說話,想著如何應付羅時安,不知道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除了錢還有什麼樣的吸引力,能把韓雪勾的那麼死心塌地的。
孫小月,非但沒搭理我,連頭都不回過一下,仿佛我壓根不存在,足見她餘憤未消,仍生我的氣。老翟很興奮,一個商業界成功人士宣講自己奮鬥史發跡史開始了,隻恨自己隻一張嘴巴,索性連自己的雙手都用上,手舞足蹈一番。老翟的講的東西,熟悉的掉牙,我沒仔細聽,隻是嗯呀點頭回應他。孫小月聽的很認真,不時的還應上兩句,有美女做忠實聽眾,老翟自知機會難得,得好好炫耀一下自己。
“翟總,你能事業發展到這麼大確實不容易。”小月拍上一馬屁。
“大倒是談不上,苦卻是真的吃了不少的。你們在邦德好好幹,將來一定比我還好,哈哈。”老翟說。
也許看我沒反映,老翟忽然轉過頭來,對我說:“劉風,邦德是個舞台,你有多大能力,這個舞台就有多大,好好幹,世界屬於你們的。”
怎麼聽怎麼像胡主席的諄諄教誨。
羅時安果然不能讓老翟給怠慢了,單那坐騎,寶馬七係,比老翟的不知道高了多少檔次,嗬嗬,商業上財大一級也能壓死人。老翟一下換了個角色,胡主席的姿態沒了,日本人的跪式服務精神卻來了,這種角色轉變我還真的適應不來,難怪時下有些商人賺了些錢就敢於去弄個導演幹幹,不是沒有一定道理的。我差點笑出聲來,TNND,你也有這樣的小樣,在邦德趾高氣揚的居然也會卑躬屈膝。
羅時安的氣勢的確是讓我震撼了一把,不光是寶馬7係,還有他那個行頭,深黑的西裝,不菲的領帶,一絲不苟的賊幹練的發型,還有一張成熟極富有活力的臉龐,年齡估計四十剛冒頭。名副其實一個青年巨富。不要說女人見了會掉淨睫毛,就是我也沒法逃脫掉少看兩眼。上海灘真的是藏龍臥虎之地!
老翟往邊上一站也暗然失色不少,這點他自己應該清楚。
就當嫉妒,憎恨,無奈等複雜的滋味湧上心頭時,我一下驚愕了。從寶馬七係的副座位走下一個打扮非常精致的女人,而她竟然是韓雪。頓時,一陣天旋地轉,人已暈。她來做什麼?我在電話裏可沒說叫羅時安的情人也來呀,難道是她想來和我說:“劉風,你得感謝我,沒有我,你是不能搞定新佳怡的。”男人的自尊比什麼都重要,這不是明擺著來故意傷害我、氣我?她已經和我沒有關係,即使做了總統夫人又與我何幹,她愛怎麼樣隻是她自己的事,我安慰自己。
上海波頓大酒店豪華貴賓間那真的是奢華極致,一不愣神還以為進了總統套間,對我這樣來自小地方的人也算是開了眼。在這樣的場合,我承認有一種很大壓抑感和自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