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梁禦工作,都是和其他的建築方麵的工人在一起,有時候大家會說說話,梁禦往往很多話,以此來隱藏內心深處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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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一直緊緊地閉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陸笑專心畫畫,也不說話。
房間裏史無前例的安靜,氣氛卻很好。
梁禦對待一整麵的白牆,像是對待一件稀有的藝術品,每一把刷子下去,都是平整地叫人看不出來半點痕跡,而且,他動作自由,陸笑雖然以他為模特,但是並未要求他有任何的表情和動作。
兩個人在房間裏,各自幹自己的活兒,不說話,一過就是一個上午。
中午,住在附近的同學過來探望梁禦,在門外看見陸笑的側臉,忍不住用胳膊肘戳梁禦,用英文慫恿說道:“哎,你們中國男人,兔子不吃窩邊草,把這個美女介紹給我。”
梁禦以前也經常和同學開玩笑,這會兒卻覺得同學說話輕浮。
梁禦哧溜了一筷子拉麵,喝湯吃麵,說道:“沒用的,中國女人不喜歡外國男人。”
同學吃驚,問道:“為什麼?”
“中國女人講究優雅,不願意和大猩猩談戀愛。”
體毛濃密的同學張著嘴,一時半會沒領會梁禦的意思。
梁禦笑了笑,不知怎麼回事,竟然從心裏湧起來一陣保護人的成就感來。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酸楚,若是以前的話,保護女人,對他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情,可現在,他又有什麼資本去保護人家呢!
下午,兩個人依舊按照上午的節奏工作。
陸笑低頭調好顏色,在畫布上落筆,她手下的畫麵顏色鮮豔,大塊的背景色,中間留出一塊空白來,還沒有畫上人物。
“你中午,為什麼要擋我的桃花?”陸笑忽然出聲發問,梁禦的手一抖,油漆刷子一抖,在牆麵上留下一道痕跡。
他低頭沉默不語,從人字梯上麵攀下來,默默地拿起刮刀,重新踩在梯子上麵,因為刮掉瑕疵,要比刷牆更加靠近牆麵,梁禦強壯的身子前傾,角度嚇人,但是他的腳下卻很穩,像是一隻優雅的豹子,探出爪子,精準地處理好獵物。
就在陸笑以為梁禦不會回答她的時候,梁禦低頭,將刮刀放在梯子上,重新拿起油漆刷,繼續工作,淡淡說道:“年輕外國人,放蕩狂浪的很,他們在乎戀愛的過程,而不是結果,你們的觀點不一致,不合適。”
陸笑微微一皺眉,放下刷子,雙手環繞在胸前,抬頭看著梁禦,“你怎麼知道我的觀點是什麼?”
下午房間裏有些悶,梁禦脫了短袖,光著膀子,從陸笑的角度看過去,梁禦腋下的刺青正好被她盡收眼底。
“生死由天,富貴在命。”陸笑輕輕地念出這八個字,像是一陣風,從她的唇邊滑過,梁禦突然覺得刺青的那一塊地方,有些發癢,像是
像是陸笑的唇,從他的皮膚上,輕緩遊過一般。
梁禦刷完了一麵牆,他低頭沉默著,並沒有回答陸笑剛才的問題,而是把梯子搬到另外一麵白牆麵前,低頭默默地說道:“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話,要小心陌生人,萬一對方是騙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