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完犢子了！”
“芭比Q了！”
“我x你老母！”
“不帶TM這麼玩的！”
程浩南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確定不是在做夢之後，絕望的破口大罵。
原本他從學徒工幹起，幹到操機師傅，又幹到經理，然後自己出來創業。
經過十來年的摸爬滾打，事業才剛剛有點起色，誰知道莫名其妙的被老天爺一腳踹回到1993年夏天。
這一年，他才剛十七，小小學徒一個。
唉，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擱誰誰也受不了呀！
想起這些年吃過的苦，踩過的坑，熬過的夜，加過的班，睡過的妞…
呸！睡過的辦公室！
程浩南不禁悲從中來。
“嗚嗚嗚，我剛裝修好的大平層！”
“嗚嗚嗚，我剛扛沒幾天的大長腿！”
“嗚嗚嗚，我剛提到手的別銀蕩U8…...”
這時，三合板做成的隔斷的另一邊，傳來了一聲怒吼。
“你個小癟犢子嚎喪啥玩意兒？！老子還沒死呢！給老子睡覺！”
程浩楠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同時身體某些部位似乎還有些隱隱作痛。
可以肯定的是，以他此時靈魂裏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的心智，出現這種反應極其不合理。
肯定不是因為心裏害怕。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完全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對，條件反射！
畢竟，這可是刻在基因裏的恐懼啊。
老程同誌，程誌強，老程家的頂梁柱。
在南邊上過戰場，負過傷，立過功，趕上大裁軍退了伍。
複員後一直在臨城國營鑄造廠工作，現在已經是第1加工車間的車間主任。
同時也是程浩楠的苦主，從小到大不知道被他揍過多少次。
老程是個傳統直男，教育孩子的方式相當簡單粗暴：不聽話就揍。
至於程浩南每次挨揍的原因，在他自己看來，那是相當的冤枉！
上課研究人體生理衛生，主動替老程給弟弟開家長會，跟煤礦子弟摔跤鍛煉身體，傳授女同學接吻技巧，好心幫澡堂的姐姐阿姨開窗透氣，帶著批判的目的在錄像廳鑒賞愛情文藝動作電影......
“哥，你咋了？跟爸吵吵啥呢…”
痛苦的往事才回憶了十分之一，就被高低床上鋪探出的一個雞窩頭打斷了思緒。
老弟，十三歲的程浩東，老爸老媽趕在計劃生育政策實施之前緊急製造出來的熊孩子。
在程浩南的記憶裏，作為家中老幺，程浩東從小到大就沒咋挨過打。
看來老程不光有狂躁症，還是個偏心眼兒！
“嗚嗚嗚，家裏的打都讓老子一個人挨了！”
估計隔壁老程還沒入睡，程浩南隻能在心裏默默吐槽。
他壓低聲音說，“我起來上個廁所，睡你的覺！”
程浩東懵懵懂懂的“哦”了一聲，一個翻身，又沉沉睡去。
程浩南掀開窗簾一角，一縷夏日清晨和煦的陽光，透過梧桐樹枝葉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