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勞死,真是不時髦又難受的死法。”對死亡美學有相當高標準的太宰治撐住下顎,“那麼之後的港黑又是交給誰接手的?”
“還能是誰。”修治將盛著果汁的玻璃杯放回到桌子上,手指貼著杯子底部將其旋轉一周,“中也唄。”
這個答案太宰治並不感到吃驚。中也在港黑的聲望非常高,他從羊那裏帶過來的老母雞般的習性得到了手下們的一致好評。在其他幹部勾心鬥角,用武力和利益鎮壓、賄賂手下的時候,中也已經憑借著自己身上那股親和力籠絡住了人心。
更何況中也最年輕,能力最強,還有紅葉姐的支持,隻要他想,沒有人能從他的手裏搶到首領的位置。
他除了在某些問題上分不清主次,不愛動腦筋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有時候還會一股腦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感情用事以外……
太宰治扭頭問修治:“港黑撐住了幾天?”
這就是問題所在。中原中也資質固然很好,但是現在的他還沒有具備成為首領的條件,空有武力沒有謀略的惡犬隻會處處被人算計。他們會將中也當作利益工具,卻不會將他當作同類。
如果連上棋盤的資格都沒有,又如何提防來自暗處的刀槍。
說起這件事,修治忍不住歎了口氣。太宰治能想到的森鷗外自然也能想到,於是在對方的遺囑裏,便囑咐中也去找外人來彌補他謀略上欠缺的這一點。
而這個外人,自然是森鷗外最看好,卻最疏遠,幾乎繼承了他全部衣缽的津島修治。
【你也不想大家好不容易建成的三刻構想在一夕之間坍塌吧?】森鷗外用這種理由要挾了修治。
而那個時期的津島修治早已自身難保,可他依舊按照森鷗外的遺言,用自己有限的力量幫助了中原中也。
“原來如此。”看著修治的表情,太宰治便理解了一切。
之後三人也沒有就著這個話題討論下去,因為他們都知道,森鷗外的死肯定不像是表麵那麼簡單。
修治所說的“過勞死”,也不過是外界流傳的消息罷了,就像港黑先代首領死於病症一樣。
而修治不願意多說,除了不想跟他們透露更多他們目前不應該知道的劇情外,還有就是他的內疚感。
他一直認為,他所在的世界,莫名出現的危機也好,莫名早亡的森鷗外也好,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他明知道,而選擇了錯誤的道路。
未來是脆弱且可以被改變的,或許他一個無意識的決定,就令不該死的人死去,令不該存活的人存活。每一次抉擇,每一次沉默,每一次默不作聲,都背負著鮮血以及本該能夠救贖的生命,隻是一想到這裏,他就感覺異常的沉重與悲戚。
依照森鷗外的遺言幫助中原中也,或許也是他那微不足道的贖罪中的一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