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枷鎖(2 / 2)

他這麼想著,如果要包庇的是小時候的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說到底他是個自私自利的家夥,才不會有那種為國為民的胸懷。

不過,修治隱瞞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既然對方不想說,他就隻能自己去探究了。

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心滿意足的戳上了修治那手感頗好的臉頰。人間失格已經齊齊失蹤了二十四個小時,到現在他戳上修治的臉頰都沒有反應。

可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一束光迸發出來,洶湧的困意裹挾著太宰治,他還來不及驚訝就強製性的被拉扯到夢境之中。

……

又是跟之前一樣的情況。太宰治看著記憶中已經褪色的房間做出如此判斷。太宰治無法操縱身體,他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跟隨著津島修治移動。

津島修治正在收拾背包,但一般這種事情是不會交給他親自動手的。太宰治看著那雙小小的手忙碌著,先是往包裏塞進麵包餅幹,又轉身去拿了巧克力和糖果,最後是一把用布條包裹好的小刀,被修治掛在了背包的側麵口袋。

太宰治幾乎是瞬間反應了過來,修治這是在準備獨自出門的東西。所謂獨自出門,其實就是離家出走。自願留在津島家?說謊。

修治沒有準備更多的東西,這麼一個小包就是全部了。其他人或許不理解,但是太宰治知道。因為在他們看來,錢也好,首飾也好,就連衣服其實都不屬於他們自己。

他們像是過客,像是寄居在津島家的附庸,靠著可憐帶走一些無關緊要的便宜東西就好,更多的他就不敢拿,也不願再拿了。

修治的腳步匆忙,他躲過那些打掃的仆從,路過庭院,穿過走廊,最後通過一扇又窄又久的側門,沒有廢多大力氣就離開了津島家。

不被父母重視的孩子自然也不會被外人重視,整個過程輕鬆到不可思議,唯一的阻礙隻有津島修治在門檻前踟躕的腳步。那隻小腳顫顫巍巍的,它輕輕邁過門檻,像是完成了一項不得了的壯舉。

太宰治卻在這樣的情況下估算起修治的年齡,十三歲?十歲?七歲?通通不對,太宰治將估算的年齡不斷減小。

五歲。他做出判斷。

五歲的孩子一個人出門,就連太宰治看來都有些過於冒險了,畢竟他當時逃離的年齡要比此時的津島修治大上許多,卻依舊過得很是艱辛。

太宰治沒有在記憶裏搜刮到自己五歲離家出走的記憶,但他早已知道結果,既然津島修治沒有成功,那就是後來被家裏人帶回去了吧。

但是這一結局,此時的津島修治自然不知道,他顫巍巍的腳步輕快起來,每一步都比上一步要快,每一步都比上一步要堅定,到最後他幾乎是奔跑起來,帶起的氣流裏夾雜著他自由的笑聲。

那種久違的喜悅和活力充斥著這副小小的軀體,就連附著在其中的太宰治也能感受得到,他有多久沒有產生這種心情了呢?

但是沒用的,越是喜悅,失去時就越是痛苦。已經知道結局的太宰治無法再也心安理得地享受此刻的快樂,他痛恨的驅趕有關這股情緒的一切,連那些笑聲也一並憎恨起來。

上天似乎聽見了他的請求,快樂戛然而止,修治突然停住了腳步,一股刺痛讓他不得不抱住腦袋蜷縮起來。

在一串噪音過後腦子裏突然響起了人聲。

【……不能離開,快回去!】

太宰治愣住了,這聲音如此急切,卻又……如此熟悉。他是不會認錯的,這是屬於織田作的聲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