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香逐漸習慣了在異能特務科裏的工作,每天重複的工作並不清閑,但也不困難。來的時候辦公室還沒人,跟往常一樣,她先是擦了一遍桌子,又將今天待處理的文件分段壘成幾摞,最後從保溫箱裏取出兩份早餐,分別放在兩張沒有人的桌子上。
大概比真正的上班時間晚了十分鍾左右,她的另兩名同事終於姍姍來遲。
才一進門稍大的那隻同事就躥到了她的麵前:“聽我說哦沙耶醬,修治他超——級——過分的!”
“嗯嗯,怎麼個事呢?”
太宰治立刻卷起袖子給她看受傷的部分。手臂結實有力,每一寸皮膚都被繃帶緊緊包裹,沙耶香的視線沒有著落點,於是她抬頭用目光向太宰治表達自己的疑惑。
“這裏啊!這裏!”太宰治扒拉開布條,向沙耶香展示那塊泛紅的皮膚。沒有流血,沒有擦傷,再慢一點怕是連紅印都看不見了。
“今早我在來的路上,看到一處完美結實的房梁,於是我拿出麻繩……”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你隨身帶著麻繩做什麼?”
沙耶香以為自己看太宰治的眼神已經足夠稀奇古怪了,誰知道太宰治用一種更加稀奇古怪的眼神看著她,仿佛有人不理解隨身帶著麻繩這件事是不可理喻、十惡不赦的。
“當然是拿來上吊啊!真是的,沙耶醬先聽我說完。”太宰治的雙手在半空中畫出一個橢圓,那是他係好的繩結的樣子,“就在我完成這一切的時候,繩子卻突然從半截斷開,我從上麵摔下來就成這樣了!”
沙耶香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表情,事實上這一切都隻能算是太宰治咎由自取,但她還要維係友好的同事情,因此不能這麼說。
“那跟修治有什麼關係呢?”
“這就是我要說的重點了!”太宰治義憤填膺,“肯定是他給我的繩子動了手腳!當我從上麵摔下來的時候,他就站在一邊,我敢肯定我看見他偷笑了。”
太宰治浮誇得像是舞台上的歌劇演員,他一隻手捂著額頭,一隻手捂住胸口,悲傷地轉了兩圈後,演出類似朱麗葉服毒身死的橋段倒在自己的桌子上:“一天開始的第一次自殺就失敗了,我已經能想到今天會過得有多糟糕了。”
太宰治單方麵的指認不能完全作數,沙耶香有些奇怪的去問今早過於沉默寡言的津島修治。
“都是他。”津島修治惜字如金,但沙耶香仍看見了他全黑的牙齒,於是他自暴自棄,不再保持沉默,將昨晚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我好不容易從食堂搞到了一瓶殺蟲劑,為了不被發現還特意藏在了廁所水箱裏。結果就在我昨天使用的時候發現,一整瓶殺蟲劑變成了墨汁!雖然墨汁不推薦食用,但很可惜它並不能快速致死。”津島修治痛苦的抓住自己的頭發,“再後來無論我怎麼漱口,顏色就是消不掉。”
沙耶香非常輕易的就看到了,一旁的太宰治臉上露出了一抹竊喜的笑,笑容明顯招搖,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
津島修治自然也看到了,他像是一隻被挑釁的小貓,跳起來用腦袋去撞太宰治的肚子。太宰治不閃不避,一把抓住了他,接著兩人扭打起來,給對方造成一些無足輕重的傷害。
重複的生活並不平靜,她的兩名同事每天都在不遺餘力的,用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方式自殺,而結果往往則是由另外一人插手阻止,最後落得雙雙以失敗告終的下場。
沙耶香從最開始的震驚、擔憂,逐漸變成了現在的麻木和習以為常,她甚至懶得去追問後續,而是掏出保溫杯來放到桌上:“我做了蜂蜜柚子茶帶來,你們要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