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十二年春,齊國冷宮。
“求求你們了,喚個太醫來吧!”一身素衣的婦人抓著宮人的手苦苦哀求道。
那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從頭上拿下素銀簪子往宮人的手裏送。
宮人卻是像見了瘟疫似的,抬起袖子想要掙脫開來。
“去去去!就這點東西還想要太醫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誰!太醫是伺候後宮裏麵的小主的。”
“求求你了,囡囡好歹是皇家血脈,喚不來太醫,公公給我抓服藥來也好!”
婦人死抓著那太監的衣服,好似抓著自己女兒的命。
“喲,還皇家血脈呢,你們母女二人今日就是死在這裏皇上也不會過問一下,趕緊鬆手!!”
太監出言諷刺道,見眼前人還死命抓著自己,便上手掰開婦人的手。
再怎麼說,太監終是男子,沒一會兒,沈姝的手便被太監扯開了。
沈姝連忙伸手,想要再次抓住,可太監早已離去,冷宮門被鎖著,沈姝急得大喊,妄想著太監會回頭。
“公公,求您了,幫幫忙吧!!”
然而沒有絲毫作用,沈姝看著麵前裝著飯菜的食盒,一打開,意料之內的稀粥和一碟子青菜,外加兩個已經冷掉的饅頭。
沈姝將眼淚收起,提起食盒就往屋內走去。
起身的刹那,天空一聲巨響,樹葉開始擺動,快要下雨了。
沈姝連忙將衣物收起,抬腳往屋內走。
把門關上的一刻,一滴雨落到地上,隨即便是數以萬計的雨滴紛至而來。
“阿娘!”
床榻上的小女孩忽的出聲,沈姝連忙放下手中的衣物,趕到床榻旁。
“囡囡,囡囡醒了嗎?”
然而剛剛的那一聲隻是囈語,女孩的眉頭因為夢魘皺起。
身在冷宮,沈姝求人不得,隻好拿著毛巾一遍遍擦拭著齊玉昭的身體。
齊玉昭病的很厲害,現如今剛入春,正是風寒多發時期,她已經燒了兩天了。
“囡囡,醒一醒~”沈姝輕輕拍著我的臉頰。
我被拍醒,眼前的景象依舊是破敗的屋子,腦袋重地像灌了鉛。
“阿娘?我好難受~”
我控製不住地嚶嚀出聲,眼神在落到阿娘臉上的時候一頓。
“阿娘,你怎麼哭了?”
沈姝的眼睛紅紅的,她還生怕齊玉昭看出點什麼,剛剛特地冷靜了一下,然而還是被齊玉昭一眼看出已經哭過了。
齊玉昭這一句話說出口,沈姝的眼淚又控製不住地往下流。
“阿娘不哭,昭昭不難受。”
我伸手想要給沈姝擦掉眼淚,手剛探出杯子,就被阿娘一把按住。
“囡囡乖,阿娘不哭了,我們吃飯好不好?”
說著,阿娘將熱好的飯菜端過來,將生硬的饅頭泡在粥裏,然後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我。
一頓飯過後,我又重新陷入昏睡,沈姝將碗筷收起,便聽到了門口傳來的聲音。
“皇後娘娘駕到!!”
太監尖細的聲音傳來,下一刻,封鎖了五年的冷宮門被打開,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從步輦上下來。
沈姝微微俯身,便當是行禮。
“你來做什麼?”
沈姝開門見山。
陳靜安一愣,隨即眼神示意身邊的丫鬟,沒一會兒,閑雜人等就全都退散了,隻剩下皇後身邊的兩個丫鬟。
“不做什麼,隻是聽說你女兒得了風寒。這不是,姐姐我特地叫了太醫來。”
沈姝抬起頭,直視陳靜安的眼睛,然後直挺挺地跪下,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多謝皇後娘娘。”
沈姝知道皇後不會這麼好心,也知道皇後的條件是什麼,陳靜安也清楚沈姝這一跪便是答應了自己。
“妹妹快快請起,我們先去看昭昭如何了。”
陳靜安笑著將沈姝扶起,身後的宮女立刻將太醫領進來。
不多時,太醫便留下了幾服藥,而皇後也帶著人走了。
沈姝知道,過不了幾天,自己便會從這冷宮中出去。
同時,她也預料到了自己未來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