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逐漸理解世界的時候,我就發現了自己有著一個與眾不同的能力,那就是我異常靈驗的第六感。
這種感覺總是不定時在我腦海裏產生,預知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有時是一個星期一次,有時是一個月,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從來沒有不準過。
當我第一次為我的第六感驚奇時,我就去告訴了爺爺,他聽後大為震驚,告誡我要把它當做秘密,不要告訴其他人。
父親總是隔個幾年才回到家,這也讓我對他沒有什麼印象,甚至是說得上是陌生。從我懂事開始,眼前就隻有爺爺奶奶的身影。
而父親他自己,也並沒有給予我多少父愛。他上一次回家還是在我初三的時候,沒有想象中重逢的喜悅,他莫名其妙和我大吵了一架。
我覺得這一定與母親的死有關。我出生在農村,母親在生下我時難產死亡,連同我的雙胞胎弟弟。
他們死了,而我卻厚著臉皮的活了下來。
也是,我身上背負著他至親之人的兩條命,要是我是他,估計也不會喜歡這樣一個兒子吧。
在讀高三的一天,我莫名昏倒,醒來時已身處病房,身旁是已經快三年未見的父親。
他看我像仇人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強烈,他還未開口我就已經感知到,我的未來將在他說下下一句話後變得跌宕起伏。
“休息兩天,以後跟著我過日子。”
他極不情願,像是有人逼著他說一樣,說時無奈的閉眼,說後不情願的歎氣。
說實話,我討厭他這個樣子,這麼多年對我不聞不問,現在卻突然跳出來指點我的人生。
“不,我要回爺爺奶奶那裏。”
我剛說完,他就起身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隨後指著我用著極具威嚴卻又平靜的口吻說:“現在還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時候。”
說罷他快步離開,在離開的時候,我的餘光發覺到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也不想知道。
深夜,關上燈閉上眼睛,不安就迅速蔓延至我的全身。
我惶恐起身四處張望,月光透過病房的窗簾,淺淺的深藍幽光遍布整個病房。
我感覺有人在看著我,每次閉眼都會恐懼,起身張望卻什麼都察覺不到。
整整一晚,我無法入睡。
於是我患上了失眠症,我靈驗的第六感一直出現在我的腦海裏,它仿佛在告訴我,未來的不確定性是我根本無法想象的。
我想過逃走去見爺爺奶奶,他們一定能理解我,可是父親特地囑咐過護士,我被看得很緊。
我也想過在爺爺奶奶過來看我時,告訴他們我的想法,希望他們能幫我勸勸父親,兩天過去了,他們誰也沒來過。
我也偷偷借過別人的電話打給他們,可是無人接聽。
夜晚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失眠症困擾著我,拉開窗簾,看著外麵被烏雲擋住的殘月,驀然回首,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虛度了十幾年的時光。
我越發的感到孤獨,好像這個世界與我親近的人已經一個都不存在了。
直到快天亮的時候,忽然像一陣電流突然過我的身體,第六感越發變得強烈,有一瞬間我甚至好像已經窺見了未來。
它正在提醒著我,我會死在明年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