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鬆森林,密林深處。
寬廣無邊的黃鬆森林所占的千裏區域中,大小山頭連綿起伏,數不勝數,但是,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幾乎都不算太高。所處光明帝國之鬆林省部分,也是如此。山連著山,崗挨著崗,遠遠望去,密密麻麻的山崗似乎一幫高矮,就如同百萬訓練有素的戰士,排到整齊的方陣,忠心地護衛著自己的主帥。
在這無數山崗組成的方陣正中,卻有一座高山忽地兀自撥起,這座森林中少有的高山巍峨高聳,就如同被萬千騎士拱衛的帝王,傲然挺立在戰場中央。此山山頂,卻是如同在昨天剛被戰神一刀砍斷似的,竟是平整如砥,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天然廣場,
山上有峰,在這好似巨人的操場模樣的山頂正中,獨有一個高達百丈的石峰,模樣奇特異常,山峰底座是個正方形,呈四十度向上傾斜,最後於山尖彙成一點,四個坡麵平滑無比,山體上片草不生。遠遠看去,就像唐人文字中的“金”字。緩緩落下的夕陽掛在那如同槍尖一般的峰尖之上,將那座奇特的山峰映得如血一樣通紅一片。
現在,峰前那白雪皚皚的山頂廣場上,搭著三個高大的帳篷。一頭饑餓的長毛劍齒豹借著四周的那高大的樹林隱藏著軀體,無聲無息地朝那帳篷潛行而來。它已經興奮地張開了大口,露出了一對如短劍一般的長長獠牙:離帳篷已不到十米,它隻要輕輕一躍,就可以飽餐一頓可口的血肉!忽然之間,灰豹停住了它的腳步:在帳篷之中,一股恐怖的威壓忽然散發而出,它竟是如此的強大,以至於灰豹整個身子開始戰栗起來,它驚恐地看著那個寂靜的帳篷,猛地轉身欲跑,可是空中一道藍色光芒閃過,眨眼之間一蓬鮮血衝天而起,那隻灰豹哀嚎一聲,整個身軀忽然分成兩半落在地上。
“夠了,芬妮!隻須將它趕走就行了,何必多造殺孽。”帳篷中,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似乎是一個老人。
“魯溫老頭兒,你就別在這假慈悲了。前期日子你驅趕本地的魔獸,聽說造成了一次獸潮,死的人可不少。”帳篷中另一個冷冷地回道:“你不想殺魔獸,卻有不少無辜的人因此而亡。嗬嗬,你造的殺孽可比我大多了。”
“你……”帳篷中的那個矮胖的老人氣得一聲怒喝,指著芬妮卻是說不出話來。最後轉頭長歎一聲,以手加額,冷著臉坐了下來,滿臉通紅,不再言語。
芬妮見魯溫無言以對,哈哈一笑,隨手拉開帳篷,走出門外。
這是一個年輕的女郎,杏眼紅唇,肌膚歁霜賽雪,容貌竟是極美,特別是她那秀挺的鼻梁以及堅毅的嘴唇,透露出勃勃英氣。隻是她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那傾國傾城的天生麗質,打份得甚是隨意。她那一頭黃金也似的頭發剪得很短,也不怎麼齊整,似是用刀信手割成。她穿著一身精致的藍色半身騎士甲,身材修長,如果不看麵容,很可能會誤會她是一個男孩兒。隻是她那張看起來生人勿近的冷臉上卻不時露出一絲調皮的笑意,給人一種古靈精怪的感覺。
此時山頂上狂風呼嘯,吹得年輕的女武士外罩的綠色鬥蓬獵獵作響,可是她卻如標槍一樣站的筆直,在寒風中如磐石一般的穩。芬妮摸著腰間長劍的劍柄,想著剛才魯溫魔導師的臉色,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諷嘲的表情。
她忽然轉頭望向山下:遠方山腳的大路上,一行車隊正在急行。叢山頂看下去,那些旅人比螞蟻還要小。可是落在芬妮的目光中,那馬車上的白熊圖案卻如同就在麵前一般清晰。
“北境大公馬薩達家的族徽,他們家和魯溫交情不錯,要不要叫這個老頭子出來見見?”沉吟一會,心道:“算了,我們來到這裏要做的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芬妮望向麵前的石山,麵前的山壁腳下,數十名精壯的漢子正手持各種開山工具忙碌著。在冬日的寒風中,這些漢子竟如絲毫感覺不到寒冷一般,幾乎都是赤裸著上身,揮灑著汗水,一陣陣熱氣從他們那鋼鐵般結實的肌肉上緩緩升起。在這些漢子的動作下,山壁上,一個塵封的山洞被緩緩挖開,兩扇巨大的石門已慢慢顯現出來,石門上的精美花紋已清楚可見:一段薔薇花枝纏繞著一把三叉戟,鮮紅的戰戟上似有鮮血正緩緩滴落,將七朵薔薇花朵染得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