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
曾有一位與我相識的貢女死在那裏,穀道破裂而亡。
我見過她的屍體,細白的四肢被折斷,像是隻剩皮相連的柳枝。
晚上我翻牆去了薑馳的寢殿,這本事是我跟樓馳學的。
我打聽過了,李知許在這裏被他照料了數日,昨天剛回了李家。
咚的一聲,我從牆上摔下來,禁軍將我團團圍住。
薑馳見到我後眉毛都要擰到一起:“你爬牆做什麼?”
我揉著摔疼的腿,小聲道:“奴婢想……想殿下了。”
我沒有撒謊。
我想見他,瘋狂的想見他。
我終究是沒忍住,抱住他,軟軟的叫了他一聲:“阿馳。”
不出意外的,薑馳推開了我,轉身回房:“送她回去。”
我從後麵緊緊抱住他的腰:“殿下不要趕奴婢走。”
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一下,雖依舊推開了我,但力道沒有方才那樣大。
畢竟這三年我都是這樣與他溫存的,為的就是在危險時讓他對我有一絲憐憫。
他瞧了我一眼,見到我沒穿鞋襪,雖依舊讓人趕我走,但給了我一雙鞋子。
我賭贏了。
阿娘說的沒錯,烈女怕纏郎。
當年她就是這樣死纏爛打讓我爹那個南齊第一冷葫蘆娶了她,最後還生下我們這五個子女。
第二天宮裏宮外傳遍了我夜翻宮牆去見薑馳的事,而且衣衫單薄,赤著一雙嫩生生的腳在他麵前晃。
內宮的人嘲我狐媚子手段,外朝官員嘲我不知廉恥。
廉恥是什麼,能讓我活命嘛?
李知許來的時候我正在房中畫樓馳的畫像。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想他的時候,他的模樣並不能立刻出現在我腦海裏。
就好像我要將他忘卻了。
我腳上還穿著昨晚薑馳給的鞋子,雖然不合腳,但我沒有脫下。
因為這雙鞋子,宮人給我送來的熱騰騰的飯菜,還喝到了牛乳。
李知許站在桌邊,今天她一身粉衣,嬌媚了不少。
我給她請了安。
她細細打量我一番:“你的確像我,但我回來了,而你留在這裏會死。”
漠北女子果然豪爽,說話不拐彎抹角。
我沒有言語。
她拿起我畫的樓馳瞧著:“聽說你們這些貢女也是世家女子,我可以送你回南齊,讓你和你爹娘團聚。”
我搖了搖頭,大聲說道:“我是太子的人,我喜歡太子殿下,我不會離開的。”
話音剛落,薑馳身邊伺候的人就進來了,說南齊送歲貢的使臣明日將離去,今晚宮中設宴送行,讓我過去獻舞。
我欣喜答應,笑看著李知許:“王妃您也看到了,殿下時時刻刻都想著妾身呢。”
李知許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甩袖離去。
我當然是要走的,但不是通過她。
晚上我戴著麵紗為南齊的使臣獻舞。
席間,漠北的臣子們人人懷中一個南齊的貢女,吃著她們玉手剝的葡萄,喝著她們喂的美酒。
南齊的使臣們也在笑著,樂不思蜀的模樣。
一曲舞畢,我被薑馳叫過去。
他讓我和他養的狗一起匍匐在他身邊,時不時的逗一下狗,再撫摸一下我的發。
“太子殿下這狗青養的真不錯。”一南齊使臣醉醺醺的笑道。
薑馳笑了笑:“你們南齊的美人也不錯,果然水土肥沃的地方養出來的人就是好。”
使臣們得了這誇讚,很是高興,觥籌交錯,樂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