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密室內,柳玉津與元謹珹溝通後,兩人一致認為,康養的死恐怕和元謹懷脫不了關係。
“可為什麼?”
元謹珹不理解。
康王在世時,最喜歡的就是元謹懷。即便礙於祖宗規矩,不能給他世子位,可也絕不會對他視而不見。
“有沒有可能,他的目的就是你…”
元謹珹一愣,隨即冷笑兩聲,“若當真如此…”
“那我還真是低估了我這弟弟。”
康王一死,向來仰仗他的那些身後之人,恐怕也會亂作一團,對皇帝而言,正是收服人心的好時候。
可柳玉津看得出來,對於康王的死,皇帝也是真的震驚,動手的人不會是他。
這樣的法子,元謹燁不屑用。
“這麼看來,你這個弟弟似乎跟你一樣,很厭惡康王啊。”
柳玉津的話讓元謹珹有一瞬的怔愣。
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難道…”
柳玉津看著他,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就見元謹珹深呼吸一口氣,眼框竟隱隱泛起紅。
“不知王爺是否知曉,元謹懷與我,並非一母同胞…”
什麼?
柳玉津臉上的驚訝讓元謹珹不由苦笑兩聲。
“也是,他瞞的滴水不漏,再加上當年他受先皇庇護,如日中天,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
“我母親,是薛家獨女,我外祖父曾是拜在武帝時,關太傅的門下,我外祖母正是薑家女。”
柳玉津微微頷首,“你母親的事,我也曾聽父王談起過。”
當年京中名門薛家獨女,取名思姌。
因薑家本就是武帝時的肱骨,先帝即位後,想封薛思姌為後,奈何薛夫人不肯,更是托了那時京衛司指揮使季大人,從中遊說,這才打消了先帝立後的念頭。
“我母親,是在一次宮宴上和他遇見…”
康王是費了心思的,皇位已成定局,他便要為自己謀個萬世無憂的路,於是,他盯上了薛思姌。
“我外祖父是關太傅傳人,外祖母身後,不僅有季、薑兩家,還有遠在越州的那兩位…”
“一個是手握兵權的京衛司指揮使,一個是監察百官的都察院禦史,隻在京中,當年的季、薑兩家,可以說是前無古人…”
“更不要說在越州的越王與國公府那位…”
這樣的背景,這樣的權勢,可想而知,薛思姌當年會被多少人踏破門檻求親。
“可後來,他有一次在外酒醉,和一個歌姬稀裏糊塗的發生了關係。”
“我外祖父當年同意婚事,是因為他曾許諾,終此一生,永不納妾,發生了這事後,他不敢聲張,隻命人暗中將那女子養在外麵,直到元謹懷長到一歲時,才被發現…”
“當時,我母親本想同他和離,我外祖父家的馬車都到了王府的門口,卻因我睡醒後尋她,她最終沒有走。”
那時的元謹珹怎麼也不會想到,就是那一句“母妃”,困了薛思姌後半輩子。
“我母親良善,商量後,決定把元謹懷接回府中,養在膝下,對外隻說是她的孩子…”
元謹珹歎了口氣,眉宇間的陰鬱漸深,柳玉津自然也知道這後麵的事。
再後來,薑家與季家先後被冠上了弄權的名聲,彼時的先帝正纏綿病榻,有心維護,卻早已失去了權利。
那時,正是康王監國。
“我母親…”元謹珹喉頭哽咽,似乎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是一把利刃,剜心般的痛。
“她磕破了額頭,跪壞了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