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開端(1 / 2)

大周自明帝建朝以來,至武帝年間,先有越王與鎮國公府鼎力相助,又有敬王死守雲城,忠勇候以身殉國,武帝蕩平赫赫收服月黎部,吞並峪蘭改為峪州,後滅北越成立越州,終於統一四分天下,國力之強盛達到頂峰。

然而,在武帝崩逝後,不過短短十幾年,前有月黎部脫離大周,北遷建立聿紇,後有南地巴義族起事。

懷帝繼位之後,雖苦苦支撐祖宗基業,但也隻勉強鎮壓了巴義族的造反,身心俱疲,在某一個深夜無聲駕崩,年僅四十七歲,在位僅十六年。

隨著懷帝突然崩逝,又未立太子和遺詔,大周內部發生動蕩,奪嫡之爭持續了整整兩年之久,最終二皇子元謹燁,在這場紛爭中後來者居上,成功奪得帝位,改年號承光。

經曆了這場動蕩後,恰逢天災不斷,民生受損,而新帝元謹燁疑心深重,一心隻想鞏固皇權帝位,又有幾位王爺明爭暗鬥,朝堂之上百官如履薄冰,百姓苦不堪言,大周已隱隱顯出衰敗隕落的跡象。

而此時的聿紇,大力發展國力,有追趕大周的趨勢,承光元年至承光四年,整整四年間屢次侵犯,卻始終不敵大周破聿軍,不得已遞上一紙和書,沉寂下來…

直到五年後,承光九年十二月初十,聿紇突然大舉發兵望鹿山,意圖突破此處,攻下越州,擴張領土。

鎮守望鹿山的破聿軍統帥顧英,連上七道奏折求援,依舊沒有得到京城的回音,直到越州刺史發出求援奏折,皇帝才派駐守南地慈州的南清王領兵兩萬,支援破聿軍。

十二月二十,不知是福是禍,援軍雖遲遲未到,然而卻突然天降大雪,阻礙了聿紇的攻勢,聿紇大軍因承受不了望鹿山苦寒之地,隻得撤退。

當南清王帶著援軍趕到時,破聿軍上下無人生還。

這場慘烈的戰役,在事後,除了緊鄰望鹿山的越州百姓,和京中官員及其家眷外,大周其餘各地均不知情。

事發之後,皇帝卻沒有發出明旨,也沒有封賞顧英,顧家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無聲無息的從大周消失。

沒有人北地的那座望鹿山腳下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死守望鹿山的顧英,他的親眷又究竟流落在何處…

隆冬的望鹿山,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還飄著大片的雪花,仿佛要將這世間的汙濁全部掩蓋。

山腳下的一棵鬆樹前,立著三塊無名無姓的衣冠塚。

一個身著紅色甲胄的少年,劍眉星目,俊朗的臉上卻神情悲慟,眼裏泛著淚光,閃動得晶瑩裏,是洶湧的恨,在這死寂般純白的天地間,顯得格外突兀。

他腰間掛著佩劍,無聲地跪在地上,小心撫摸著那小小的石碑。

在他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年長他一些的男子,身著一襲煙色華服,外披件銀鼠大氅,一雙好看的柳葉眼,正注視著前方,與少年身上布滿劍痕的甲胄,形成鮮明對比。

他不言不語默默看著跪在地上的紅衣少年,眉宇間雖滿是淡漠,可看著那少年背影的眼裏,卻透著新奇與期待。

“熒惑,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該啟程了。”

男子略帶沙啞的聲音,令少年身形微動,他緩緩站起身,深呼吸一口氣,百般留戀的又看了眼那石碑後,再沒有半分猶豫,轉身向男子走去。

見少年如此,男子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很好,看來本王說過的話,你的確記住了。”

“不過光記住不夠,熒惑,這個名字從這一刻開始,你要把它刻進你的骨子裏,融進你的血液裏,徹底成為熒惑,這樣才能蒙蔽你的仇人”

少年的睫毛上沾著不知是淚還是雪的水氣,眼中除了不滅的恨意外,又多了些懵懂。

男子見狀,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輕柔的替他拭去眼睫處的濕潤,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罷了,以你身處的環境,這些事對你來說太遙遠,來日方長,本王會好好教你。”

少年抿了抿唇,似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