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白的絨雪,緩緩飄下。今年的初雪似乎比去年早了些,還未到晚飯時間,天空便暗了下來。昏昏的街道上,寥寥幾盞燈籠,散發著溫暖的橙光。
沉默不語的行人中,有一個老者非常突兀,手裏提著一個葫蘆,搖搖晃晃地走著,他渾身濃烈的醬香酒味,似乎向世人述說:此人已經酩酊大醉了。突然,老者身體向後仰,倒著後退來到一個酒樓。
“隔隔...隔......掛著沒有字的招牌......”老者搖晃晃地伸手,在門眉的無字招牌前胡亂比劃。
“嘿嘿嘿,就是這裏了。英雄酒,老夫來了。”老者開懷大笑,搓了搓手,猛地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畫著水墨山水畫的屏風,而屏風前是一個近乎半圓形的木製桌台,桌台兩邊是斜向兩邊往上的樓梯。
“嘿,老頭,你要吃飯,還是住店,還是要吃飯和住店。”一道稚嫩的女童聲從桌台裏傳出。
這時老者才注意到,在台麵趴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女孩梳著雙尾,端端正正地拿著毛筆,對著賬簿計算著。小小年紀便可判斷出,這小女娃日後肯定是,端莊的書香美女。礙於身高,坐在椅子上,隻能恰恰露出雙手和一個可愛的小腦瓜。
“小丫頭,我想喝英雄酒,你可做得來主啊?”老者湊近,依附桌台,側著身子,用食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麵,一臉為老不尊的樣子。
“我做不了主。”小女孩頭抬也沒抬,快速地回答。
“那叫做得來主的.....”老者抬了抬手,剛想故意提高音量。
“沒人做得了主。”小女孩又快速地回答道。
老者被小女孩一嗆,一時不知如何回複。
“英雄酒隻和英雄榜上的名字有關,而英雄榜便在這桌前。”小女孩仍是未抬頭,認真地計算著賬簿。
近乎圓形的木製桌台,凸向門口的那一麵,赫然豎著寫了數十個名字,每個名字都是用金色顏料,圍繞弧麵書寫。一些名字下畫著朱紅色的圈,而一些又沒有。
聽了小女孩的話,老者並未向下看,隻是緩緩道:“無名酒店的英雄榜,早就遠名在外。老夫,便是為了其中一個名字而來。”
提到這個名字,老者眼裏少了幾分醉意,多了幾分悲傷......
聽到著,小女孩抬起了頭,怔怔地看了眼老者,便站起身來。
“那你隨我來吧。”小女孩走到前麵,帶起了路。
河蟹青的長裙,讓小女孩看起來清素,但小女孩富含靈氣的眼睛,又暗藏著調皮。
小女孩上了樓梯,往二樓走去。見狀,老者不慌不忙地跟上。來到二樓,老者才發現這酒樓是正方形,而且有三層。在方形中間,樓層圍繞著一樓的舞台。隨著越往深處走,酒樓的熱鬧才顯露出來。一樓的舞台在那屏風後麵,那屏風遮擋住了其身後的熱鬧。
老者從二樓往下看,舞台周圍擺滿著桌椅,客人們桌子上有酒有美食,可是客人們的目光隻在舞台上。舞台上一條條綢帶垂掛,一位身穿白色綾羅綢緞的舞女,配合著音樂旋律,在條條綢帶中穿梭,展現著舞蹈的優雅,像月光一般清冷,一樣觸不可及,在客人心中留下一片高潔。
麵對舞女的舞姿,老者瞳孔一縮,腳步也停了下來。相比於普通人,他看到的更多。想要施展這樣的舞步,這舞女的武功不一般啊。
小女孩感覺到老者腳步的停頓,眼睛呈月牙狀,調皮地說:“沒想到,你還是一個色老頭。”
“什麼話,那小女娃穿得那麼嚴實,怎麼就色了?”老者氣得脖子紅粗,老人家一般都是比較看重麵子的。
“嘿嘿,我們這裏向來都是靠技藝吸引人的,才不整那些歪門邪道。”小女孩自豪地說。
“老頭,你敢說,你沒有驚豔於清月姐的美貌和舞技嗎?”小女孩突然話鋒又轉回色老頭上。
老者自然猜出,那個舞女便是小女孩口中的清月姐,但是小女孩的問題卻讓老者沉默了。回答有,則證實了是個色老頭;回答沒有,卻又是欺騙了自己的內心。
老者隻好回答道:“那小女娃,確實驚豔,我隻是欣賞。”老者訕笑地摸了摸鼻子,抬頭望去,小女孩已不在身邊,而是前方一個房間的門口。
看來小女孩根本沒有在意老者的回答,她早已賭定了老者的回答。
“愣著幹啥,到了,還不快過來。”小女孩揮揮手,催促著老者。
老者隻能快步跟上,心中暗誹道:這丫頭真是鬼機靈。
這個房間位於二樓,對著樓下的屏風,視野極其遼闊,一、二、三樓和舞台都看得一清二楚,一看就是貴賓房啊。
待到老者走近,小女孩緩緩推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