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昕舟有些不可置信地跑到城牆邊上,企圖從濃濃的瘴氣中看見下方的慘狀,但顯然隻能是無用功。
“轟隆隆!轟!”
卻是一陣震感突然從牆體傳來,下一秒,不知從何處亮起一道白光,埋於黑暗中三百年的魔域第一次被光明籠罩,那道白光像是自九天而降,魔域中那無處不在的瘴氣竟然被一瞬間驅散。
“這,是什麼?”
婁昕舟的眼睛睜大到了極致,就連苟亓也難掩眼中的震驚。
瘴氣對魔域來說,無疑是優勢,可也不知六門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驅散籠蓋整個魔域的龐大瘴氣。
婁昕舟緊緊咬住了嘴唇。
上輩子她也曾經曆過一次六門聯合討伐,可是那時,也不曾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為什麼!是誰?到底是誰?
等等!
婁昕舟突然怔住了,她看著遠處漸顯的密密麻麻的人頭,六門已經很近了。
難道是他嗎!?
啟中城裏傳來了無數的驚呼,絕大多數的魔種從未見過陽光,他們隻覺得這亮光刺得他們眼睛發疼,皮膚被燒得生疼。
“起陣。”
苟亓冷聲開口,待他話音落下,啟中城十裏範圍內接連升起了九道屏障,無數的傀儡自土裏破出,接著,又不知從何處冒出數不盡的毒蟲蛇蠍,源源不斷地往外爬去。
婁昕舟眼睜睜看著那些傀儡們翻過地上的屍體,開膛破肚,動作遲緩地爬了進去,而後,在滿地的血汙中,他們掙紮著重新“活”了過來,有了肉體的滋養,他們行動迅捷靈活起來,個個都有元嬰魔修的修為。
原來,這才是傀儡的真正用法。
婁昕舟說不出話來。
“無論用再好的材料來製作一個傀儡,都比不上死人有用。”
五長老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婁昕舟的身後,她回過頭去,便見著是七位長老都上了城牆。
“五長老,你不曾教過我這些。”
“少主隻是學來自保,有些東西還是不知道為好。”
五長老坐在一個傀儡身上,孩童般的身軀此刻和婁昕舟一般高度。
“自保。”
婁昕舟重複道,有那麼一刻,她突然覺得有些疲軟,原來自己這麼沒用,學了好久的東西,卻隻能用來自保。
是啊,隻能用來自保,就連強大如苟亓,也保護不了所有的人,她又算得了什麼呢?
終於,不知過去多久,六門兵臨城下,各派掌門和尊者立於高空之中,站在最前麵的,是領頭的簾水閣掌門,隻有大乘的修為,而在他身後,是叛城南月城城主泰坤。
婁昕舟抬眼望過去,待看清那領頭之人的臉時,隻覺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不可置信。
果然是他!念音境中回溯時間,被她殺死後又起死回生之人!
“沈寒。”
婁昕舟的聲音並不小,六門來的人修為也都不低,站在最前麵的那人嘴角含著笑,淡淡看了過來,他顯然是聽見了,隻是卻並沒有回應什麼。
“在下簾水閣新任掌門沈尋。”簾水閣掌門開口說道,隻是卻並非向著苟亓,而是對著婁昕舟,似乎這話是對她說的一般,“魔域之主,還望你盡快伏誅,方能少受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