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並未急著起身,待杯中酒水見底,他才落下瓷杯,放聲說道。
“席宴已盡,諸位,還請回吧。”
他的話音落下,席間這才重新有了聲音,各城主勉強撐著精神道了別,帶著自己的人匆匆離開了。
白羽拿起一旁的酒壺,又將紅瓷杯重新盛滿,他看了一眼苟亓離開的方向,整張臉都籠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眼中情緒。
許久,他抬頭將酒水一飲而盡,黑暗中才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感歎。
“主上還真是喜歡她呢。”
“領將怎麼還不回去?”
卻有一人坐在了他的對麵,白羽瞅了百扇一眼,沒有說話。
“你不喜歡她。”
白羽還是不回答,隻拿起酒壺接著倒酒,卻是不盡人意,酒壺早已見了底,他眉頭一皺,抬手就給扔在了地上。
“封一扇,你還真是夠閑的,管我做什麼?”
百扇聽罷卻並不惱怒,他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了一瓶新的靈酒,給白羽重新滿上了。
白羽端起嚐了一口。
“白玉蘭?”
百扇點了點頭。
“你想說什麼?”
白羽的聲音卻是冷了下來,那是產自他家鄉的酒。
“想來領將是沒有忘的。”百扇笑了笑,“看主上的態度,魔主之位日後定然會由這突然冒出來的少主繼承,主上對你我有恩,但她可不是,何況,她還是正道修士。”
百扇將正道二字咬的極重,白羽聽罷便變了臉色。
“所以?”
“主上身體一日不比一日,待他去後,這魔域可就不好再留了,你可想好去處了?”
“……”
白羽不答。
“良禽擇木而棲。”
百扇說著將一把扇子推了過去,眼中閃著不明的光芒,意味深長地說道。
“魔域的日子就要到頭了。”
……
婁昕舟跟著苟亓直接去了正隆殿,但一路上,苟亓卻隻顧往前走,話不曾說過一句,頭也沒回過。
婁昕舟能感受到空氣中有些不妙的氛圍,想起臨走前苟亓眼中的那些情緒,不知為何,她總有些過意不去。
堂堂魔域之主,居然會這麼在意自己在女兒眼中的形象麼。
肖燭適時拉了她一下,她回頭看了看和自己並肩走著的燭火,隻見後者對她使勁點了點頭,意思不言而喻。
婁昕舟無奈地歎了口氣,醞釀片刻,便緩聲開了口。
“阿父。”
肖燭見她終於開口,正想鬆氣,卻被這稱呼嚇了一跳,瞪著殷紅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過去。
怎麼叫的?!他不是說過嗎,要叫父尊大人!
婁昕舟自然注意到了肖燭的反應,但她並不想按照肖燭講的那樣叫,於是便直接忽略了少年驚訝質疑的表情,頂著灼熱的目光接著說道。
“今日的事,謝謝你。”
和肖燭不同,苟亓對婁昕舟的稱呼並沒有什麼意見,聽完她說完話,也沒有回頭,腳上更是沒有停過,隻是輕輕應了一聲,帶著些難以察覺的笑意。
肖燭見狀隻好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人啊,還真是容易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