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終於張開口,“這不是你該問的事。”隨即拿起旁邊極為礙眼的包向門口走去。
“那你能告訴我,我應該知道些什麼?”
一瞬間,所有的委屈,沮喪,苦惱,煩悶全都湧上心頭,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對她吼了起來。
“所以說你們離婚我不該知道,你又找了個野男人,我也不該知道。”
話音剛落,母親的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臉上,火辣辣的,我苦笑了一聲。
“好啊,為了他,你竟然打了十幾年都沒有打過的女兒。”
她也慌了,看著捂著臉又一動不動,冷笑的我,不知所措的捋住額前的頭發。
“對不起。”她轉身離開了病房。
那天,我一個人在病房裏坐了一夜,隻聽見滴答滴答轉過的時針。
……
暑假前期學校組織了為數不多的一次春遊,聽說這次要去郊區的一個小村莊寫生,大家都很雀躍。
好久沒回家的我趁母親不在,溜回去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在聽到腳步聲逼近的時候又落荒而逃。
什麼是家?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我似乎是一個沒人照看的孤兒。
大街上人來人往,我不知從何而去。
“初依。”我轉過頭看見了那個夾著公文包的男人。
於是街角的咖啡廳裏,我仔細的端詳著他。
一個看起來事業有成的男人,係著一絲不苟的藍黑色領帶,濃濃的商業氣息。
“有事兒?”我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用勺子轉動麵前的咖啡。
“我想跟你談談。”他擺弄了幾下手表,又快速的在手機上發出一條信息。
“你和她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沒有事我就先走了。”我將勺子放在一旁,站起身整理衣服。
“是關於你母親的事。”我看著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張折疊的白紙。
是店裏的空調溫度太低了吧,一種不祥的預感使我打了個寒顫,我不敢打開它。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害怕,焦慮,彷徨,猶豫不定……沒有想過有一天她也會離開。我的內心,瞬間崩塌,像決堤的洪水,雙手顫栗著將白紙塞進口袋,迅速的擦幹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的淚。
沒有人知道那一天,我狂奔到母親工作的地方,看著她的目光是如此的留戀,我的母親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將要離開人世,離開我了,我沒邁開步子去擁抱她,我怕讓她看出來我臉上哭過的痕跡。
是我的緣故嗎?是我平時不懂事才成那樣的吧,是我讓爸爸離開才那樣的吧,我搖著頭,腦袋像裂開一樣疼痛,坐在學校的長椅上卻也沒有人回答我。
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像蝴蝶落在肩上,我將自己全部包在外衣裏,心裏的情緒使我不由得哭泣,我努力克製。
“難受就哭一會兒吧,現在沒人。”
我愣了愣,是他,昊澤。
本能使我一下子推開他,看著連連往後倒退的人,顧不得道歉,任意抹幹眼上的淚,頭痛卻絲毫不分場合,眩暈感迫使我坐倒在地上,他立即扶我起來。
偶像劇一般的,我就這麼躺在了他的懷裏。
第一次,心狂跳不止,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