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砸下去,這是心裏發出的聲音,來人竟然是夜陵。孟酒酒嚇了一跳,收回花瓶的時候,步子和身子同時朝後去,勉強收了回來。當時不能砸到夜陵的念頭控製了自己全部的意識。隻顧著朝後退,卻失去重心,麵臨後腦勺著地的危險。
夜陵愣愣的站在門口,那墨色的雙瞳是瞬間的驚訝,手伸了出去,隻摸到少女飄揚起來的衣角。
孟酒酒一邊撐起身子,一邊吃痛的摸著後腦勺。身後的花瓶已經破裂,零落散在在不遠處,在窗戶漏下的月光照映下,發出寒冽的光。
夜陵的手裏還握著一把鑰匙,不出所料一定是那個多事的店家留下。長長的睫毛不安的顫動,他一下把手中的鑰匙鬆開,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清澈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他猶豫了一下,溫軟道:“姐姐,我不是故意嚇著你。害的你都摔在地上,你將才是在搬花瓶嗎?”
語畢,他上前用手拾起一片片破裂的瓷片,露出愧疚的表情,白皙的俊臉泛起微微緋紅,莫名有些羞澀道:“姐姐,你的花瓶破了。”
孟酒酒的眼睛一眨不眨,他那種全然在意的神色,讓人不能去忽視。
他的手停留在破裂的花瓶上,目光卻是小心翼翼的察覺著孟酒酒。
她起身,冷冷的抬起夜陵的手,揮去他手上的瓷片。周圍的一切寂靜無聲,靜靜的掃過那是無暇的手,還好夜陵沒有受傷。
從指縫中突然滴落出鮮血,原來是破裂的細小瓷片,在孟酒酒不注意的情況下,手指尖劃出了一條小傷痕,滴落出的血不小心落在夜陵的手背上,緩緩滴落在地上。
他上前一步,墨眸深邃了不少,這一刻孟酒酒竟然看到他成人時期的影子,夜陵強行拉起她的手,清俊的眉目深鎖,狹長的桃花眼眯成一條線,軟聲問道:“姐姐,是我害你受傷了。”
本來就是小傷口,這點疼不放在心上。孟酒酒正打算收回自己的手,夜陵出乎意料的低頭含住手指,吸允著傷口,目光極其認真的落在那處。
她尷尬的老臉一紅,溫熱的觸感,刻意去忽略,想要收回來,可是這死崽子不鬆口。
夜陵皺著眉,看了又看道:“姐姐,還疼不疼,還有那裏受傷了?”
那著急的語氣出自於真心,孟酒酒輕應了一聲,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不疼,你為什麼半夜來這裏?”
夜陵的眼光有些疑惑,道:“我和姐姐一直睡在一起,這天醒來沒有看到姐姐,我怕姐姐不見了。”
他的聲音帶著失落,低著頭無力的嘀咕,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姐姐,我不想看不到你。”
孟酒酒傻傻的睜大眼睛,遲疑的問道:“你也可以一個人睡,我就在你旁邊。”半響後,那顆埋下的腦袋才抬起來。
夜陵狹長的桃花眼一愣,失望至極的盯視她:“你曾經告訴夜陵,不會拋棄夜陵。現在不願意見到夜陵,姐姐欺騙夜陵。”
他慢慢抬起頭的瞬間,那像小獸一樣受傷的眼神,一句接著一句指責。他頓了頓,聲音戛然而止,彎成一個輕笑,明亮的眼睛有著不舍,仔細的盯著孟酒酒道:“姐姐,夜陵想聽到你的答案。”
她的答案是各睡各的多麼好,這熊孩子就把她當作睡覺的抱枕,肯定是這熊孩子不習慣一個人睡覺,正在鬧脾氣,等下就會好。
孟酒酒緊抿著唇道:“夜陵,過去睡吧。我就在你旁邊,過幾天你就會習慣。”終究狠下心,躲閃著不去看夜陵黑下來的臉。
他傻傻的把手一落,顫聲道:“這是姐姐的意願,是不是?”
孟酒酒笑了笑:“是。”
他依舊怔著溫軟的神情,明亮的眼睛有著黯淡,扯出一個笑容道:“夜陵,記住姐姐的選擇了。”
果斷轉身,步子又快又亂的朝外麵走去,拉上門的時候,忽地想起什麼,目光一轉,指著地上掉落的鑰匙:“夜陵在屋裏發現它,現在已經不需要它了。”
他停在門外,期待著放慢步伐,沒有期待中的聲音喚回他。夜陵眨了眨眼,猶豫了片刻,朝著樓下走去。
孟酒酒刻意的避開夜陵,因為眼前這個全心全意的依賴著自己的夜陵,總能觸及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自己可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不想留下太多的舍不得。
她彎腰俯身拾起那串鑰匙,那樣的夜陵真的讓人心疼,怔怔的垂下眼,掩住眼中的朦朧。
外麵清晨的陽光灑滿大地,天空泛起金色的光芒。
這片領地出於寂靜中,昨日選出了新領主,露天場地的喝酒慶祝是必不可少,宴會醉倒了一大片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