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舊不堪的茅屋外,院子裏的雜草長的紛繁複雜,令人眼花繚亂。一片籬笆牆圍著的那塊地,種著一些野菜,也可由此得知少年的家境究竟是多麼貧寒。
回首望去,院子的中心位置,身著粗布藍衣的少年正用盡全身力氣在累死累活的扇著那麵早已殘缺不全的蒲扇。
灶台是由幾塊青磚圍成的,說大不大。而灶台上的那個小火爐子,看上去已是有些年頭。如若不然,以這火爐子的精致做工 便是在京城那也能賣出數千兩白銀,即使是萬兩也並非不可能。
少年名為段清風,乃是這苦寒鎮數千貧寒百姓中的一員。苦寒苦寒,顧名思義,這座小鎮,自打一次洪災之後便常年饑荒,正所謂天高皇帝遠,青禹王朝根本就沒心思救助一下這偏僻的城鎮。
久而久之,苦寒鎮的狀況便愈發艱難,時至今日,便是連隔著一條江的那個小村莊也不如了。
段清風的額前汗如雨下,如此幹旱的鬼天氣之下,少年的意誌也在經受著巨大的考驗。可他卻一直在念叨著一句話,仔細一聽,他喃喃自語的是:“就快好了,就快好了,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良久,隨著小茅屋內傳來的咳嗽聲愈發頻繁,少年的心中簡直如同冰火兩重天,過了一會兒,他才抓起一旁板凳上的手帕端起火爐子往茅屋裏趕。
利用火爐子推開了門,少年趕忙將爐子放在桌上,拿起一隻空碗舀了一碗爐子裏的湯藥,隨後便見到他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微微上揚,轉頭說道:“祖父,藥熬好了,您快趁熱喝吧!”
許久,都不見老人出聲。
段清風呆了呆,隨後慢慢的向前走去,來到了床頭,緩緩將自己的兩指靠近老人的鼻孔,停滯了一刻,他才喃喃自語:“沒有呼吸?”
過了一會兒他艱難的露出一絲笑容,隨後對著躺在床上的老人出聲道:“祖父,您多大年紀了還跟我玩遊戲呢?快起來喝藥了,您憋氣的功夫當真了得!”
再過了幾刻鍾,眼見老人依舊紋絲不動,雙眼一直看著門口的方向,手也垂落下去,少年繃不住了,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他不敢相信,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如今卻已離他而去。
自從段清風記事起,他便隻有祖父一個親人,至於父母去哪裏了?他從未問過爺爺,他知道,如果爺爺想說,那他自然會說。所以數十年來,他從未問過爺爺有關自己身世浮沉的秘辛。
爺爺和他相依為命。爺爺教他劈柴,教他生火做飯,教他疊被蓋……總而言之,兩人之間的回憶如此之多,叫他怎能忘記。
……
靠近苦寒鎮的一座山上,段清風用著那生出不少鐵鏽的鐵鍬對麵前的土地進行整改,而麵前的土地上,立著一塊木製墓碑,上麵極為清晰的刻著數個漢字。
“尊祖父段姚安之墓。”
清清楚楚的幾個大字,將一位祖父銘刻於此,段清風看了看墓碑,自嘲似的笑了笑,“對了祖父,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您教我的,但之後還有一句,那叫隻是未到傷心處啊!”
“如今您都離我而去,那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抉擇。”段清風望著天空,良久,都未曾出聲,想來若是此時能夠借一壺濁酒來澆心頭之愁,便是雪中送炭。但以少年的家境貧寒,便是有人願意借與他一壺濁酒,他也怕是連半壺都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