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的郵政快遞到了。”
筱夏一拿到快遞,火速騎上小電驢,一路飛奔回到家。關緊房門後,迫不及待地撕開外麵紙質的郵件袋,裏麵裝著一份紅色彩印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啊,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她仔仔細細看了上麵的報到時間和地址的相關信息,一遍又一遍,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最後將錄取通知書鎖入在密碼拉杆箱裏。
“小夏,出來吃飯。”
外麵傳來的是媽媽的聲音。
“哦,來了!”筱夏回應著。
餐桌上,隻有她們母女二人。筱夏的父親在她小時候就失蹤了。
兩人默默地吃著飯,都沒有做聲。這樣的氛圍,筱夏也習以為常。
她想到過了一陣子要去大學報到,就要離開媽媽的身邊,心中既是擔心,又是不舍。
關鍵的是筱母並不知道她女兒要上大學了。
筱母大字不識一個,她們家生活來源全靠四畝田種的農作物的獲得的微薄收入。
盡管生活清苦艱辛,筱夏從小明白“讀書改變命運”這個道理,她一邊偷偷地努力讀書,一邊在村裏借用“想買護膚品”的由頭,做小工掙錢攢學費。
筱夏如此搏命,隻是為了逆天改命,逃離這個束縛她十八年的筱嶺村。
這個信念在她幼年時在心裏早已埋下種子,現已長成參天大樹,名為:自由。
這棵樹無人知曉,包括筱夏的母親。
十八年前,在她的出生的時候,原本陰曆七月十七日的豔陽天,天空突然陰沉下來。
筱夏的鄰居林大嬸原以為要下雨,連忙跑到院裏來收衣服。這時卻瞅到村道上起了一陣陣煙霧,詭異地飄蕩。
鈴鈴鈴——!
銅鈴的晃動的聲響。
林大嬸好奇地往鈴鐺聲的方向走去,還沒有邁入的筱夏家的院子,她一屁股癱在地上,臉嚇得刷白。
那是一座懸浮在地麵上八抬大轎,暗紅色的布簾遮擋著坐在轎子的人,布簾上繡有煞鬼神的圖紋。
“哇——!!”
一聲嬰兒的哭啼聲劃破村子裏的寧靜。
“是個漂亮女崽子!”
接生婆興衝衝地抱著嬰兒走到筱夏父親麵前,一家人都沉浸在新成員誕生的歡喜之中,誰都沒有發覺自家院子裏,正飄著一個大紅轎子。
林大嬸連滾帶爬地跌進筱夏的家,上氣不接下氣地叫:
“啊!……鬼王……來了!”
這話驚動了筱夏一家,筱父抱著孩子出了房門想看個究竟。
“很好。”
紅轎子裏發出滲人的聲音。
接著,簾子下幽幽地伸出一根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指,沒有一點血色,指著繈褓中的筱夏,道:
“這個孩子,十九歲生日那天將成本王的妻。”
冰冷又低沉的男聲傳入在場的各位的耳中。
所有人像是中了蠱,麵容表情變得癡呆,對著轎子慢慢地跪了下來。
鬼王的指尖上縈繞著一縷黑色的煙,然後將這黑煙撥了出去,飛落在筱夏的鼻子上,慢慢地融入她的體內。
“起——”
大紅轎子被憑空抬了起來,四角的銅鈴晃動著,發出清脆又空靈的聲響,漸漸地消失在空氣中彌漫的濃霧中。
筱嶺村是一個信奉煞鬼神的小村落,全村不到百來口戶,每家每戶都供奉著煞鬼神的塑像。
筱夏被鬼王訂婚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了全村。當天晚上,他們家周圍被加了一道又高又密的籬笆牆,不讓他們出來。
鬼王要娶妻,可不管筱夏家同不同意。村子裏所有人達成一致,輪流看著筱夏,不能讓她在十九歲前逃走。
筱夏父親知道鬼命難違,但還好在他頭腦清醒,立刻選擇報了警。
經過很多次協商和調解,筱夏父母簽了保證書後,一家人的生活總算回到從前,但直到筱夏八歲那年,她父親外出打工沒有了消息。
村裏的人卻認為筱夏一家準備要跑,幾百雙眼睛日日夜夜盯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