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片黃昏,但此刻二人卻是另一番心境。
殘陽如血,鮮紅的日光透過車窗照到澤那張有些僵硬的臉上,他雙手死死握著方向盤,手心的一層細汗已經浸透在方向盤那層外皮上。
冥看著即將日沉西山的天際,歎了口氣。
他拿出一套通訊設備,向某個地方發起了請求接通。
窗外的美景倒映在那雙墨玉瞳上,一切的一切都在飛速切換,又似在飛速流逝,他等待著那道聲音響起。
“哈——啊——”那是女孩打哈欠的聲音。
想必她還在睡覺吧,自己把她吵醒讓冥略帶愧疚,他可以對任何人都置若罔聞,卻唯獨這個女孩,總是會令他內心一軟。
又想起那個天氣經常喜怒無常的城市了,在那個髒亂的老街,在那個昏暗橘黃色燈光照耀下的小酒館……
“親愛噠,怎麼不說話,還有還有你居然用那台老古董把我吵醒,要知道現在才上午十點啊……回來後你要好好賠我,那我,那我,那我就要你的……”
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小,冥隻注意到她貌似一直將這套設備放在身邊,他覺得有些想笑,但怎麼也笑不出來。
那是她在當選社長時,冥送給她的禮物,它的傳遞原理是利用冥自身的雷元素所產生的高強生物電流來運作的。
可以說,冥不死,這套設備就會一直運行下去。
其實他可以不通過設備就能收到對方的消息,本來信息的傳遞利用的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力量,這些信息會自動被大腦接收,但是自己也沒法向對方傳遞消息。
至於冥手中的這個嘛,其實一開始是他送給悠的,畢竟當時的Refactoring 全體上下也就三個人而已,他送給他們倆這個也是怕他們遇到意外,尤其是那種通信設備盡數癱瘓的情況下,可以用這個通知自己。
倒是悠在打量完晴奈的表情,又欣賞了一番二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後,笑著擺手拒絕,於是這套設備成為了冥和晴奈的專屬聯絡工具。
隻是這套設備已經擱置了數十年沒用了,因為沒有人能傷害到晴奈分毫。
但她卻一直帶在身邊,就連睡覺也放在枕頭下。
但怎麼也沒想到首次啟動它的,居然不是晴奈,而是那個說要保護他們的冥。
晴奈的心微微一動,她有一種預感,而且越來越強烈。
“冥,你現在在哪?”晴奈的聲音有些不自然,很顯然她在壓抑著什麼。
“我在……我在酒館,在喝一杯Cale的生啤,裏麵有一顆很大的冰球,放在年代有些久的玻璃杯裏。”
晴奈聽著冥那獨特的少年清冽音調,她不知道為什麼,有一陣強烈的酸楚湧上心頭。
頭好暈,而且呼吸感覺好困難。
她帶著哭腔,“澤,澤呢!讓他說話!”
冥看著被自己捂住嘴在那“嗚嗚”叫的澤,又聽到晴奈的抽泣聲,似乎是又勾起了曾經的記憶,“澤啊,還窩在房子裏看電視呢。”
晴奈也控製不住了,那拚命忍著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滑落。
“那個懶鬼,那個笨蛋,前輩請喝酒這種好事都不去,等著回來被開除吧!”
這時通訊設備傳來了一陣“沙沙——”聲,晴奈大喊;“冥,冥,冥冥冥冥!”
她把枕頭抱在胸前,淚水早已將它打濕,一片陰影浮現在表麵。
早就該察覺到才對啊,冥在這半年接的委托和突發事故比誰都多,而且可以說是一種抱著不要命的勁頭去執行每一個任務。
那天她其實是故意在夜晚十一點鍾發消息的,她知道那天冥會很痛苦,冥沉默了一夜,她也從傍晚一直等到深夜。
因為以往的第二天冥都會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出現在她麵前,可她等到了淩晨,也就是伽耶帝那邊的上午,冥依然沒有回她。
她安慰自己,一定是因為冥太忙了,所以沒有看到,可她頂不住那股持續縈繞在心頭的焦灼,有些沉沉地睡過去了。
她希望那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可今天的冥居然第一次對她敞開心扉,雖然那語氣是那般的沉著冷靜,但晴奈還是聽出了那一絲的不舍。
她擦幹眼淚.連衣服都不換,就飛速地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