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師和音響師都是基地的文藝幹事,以往的演出從來沒有這樣眼花繚亂地操作過。排練的時候兩人其實並不熱情,大多數時間都溜號了。如果不是史華力挺徐騫,兩人甚至擔心徐騫搞壞了昂貴的設備。一趟操作看下來,兩人算徹底服氣了,達者為師嘛!就都盤算起什麼時候向徐騫好好請教一下。
舞台上,已經演到了戰爭取得了階段性勝利,紅旗漫卷,鑼鼓喧天。舞台後端,總隊和基地文工團的所有演員合唱著《咱當兵的人》,前麵,一列列全副武裝的士兵趾高氣昂地通過舞台向台下的首長們行注目禮。為了這個大場麵,基地警衛連和總隊警衛連全都派上了場,前麵走過的士兵從舞台背景後繞了一圈繼續跟上。燈光暗下,一支筒燈下,總隊文藝隊的一個戰士彈著吉他動情地唱著《再見吧,老兵》:一把拉住老兵的手,真不舍得讓你走,舍不得讓你走。這幾年咱兄弟的緣份剛開了頭...燈光漸亮,一個斷臂的老兵身著摘去了領章帽徽的洗得發白的軍裝退伍離開部隊,簇擁著的戰友們滿臉不舍地扯著他空蕩蕩的衣袖……徐騫拍了拍臉頰讓自己興奮了點,馬上就要到白靜的壓軸了。
徐騫把總控台交給了兩人抄起一把吉他就走上了舞台的一角。燈光暗下,徐騫改編的《Sacrboroughfair》緩緩唱起:天上的星星啊一眨一眨,那是誰在對我說話。如今的你一切還好嗎?是否在期盼著我回家……燈光亮起,舞台上,一個雙眼纏著紗布的同樣摘去了領章帽徽的年輕軍人坐在一座墓碑前發愣。斷臂老兵上場,呼喊了年輕軍人一聲。年輕軍人神情激動地麵向聲音的方向起身摸索著,老兵緊走幾步扶住了他。年輕軍人摸到了老兵空蕩蕩的袖子不禁嚎啕起來,老兵扶他坐下安慰著什麼。接著,老兵從軍挎包裏掏出兩個搪瓷茶缸和一瓶酒,老兵擰開了酒先是倒在了墓碑的地上三道,又點起了三根煙放在了墓碑上。撫摸著墓碑,喃喃自語著什麼。年輕軍人上前安慰,兩人分好了餘下的酒對飲起來。漸漸地兩人似乎聊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又拍巴掌又相互拍肩像對頑皮的孩子倒作一團。歌聲依然繼續:那一夜再也沒有天亮……忽然,兩人好像爭執了起來。老兵激動地大聲說著什麼,年輕軍人坐在地上低頭不語。老兵上前拖著年輕軍人離開,年輕軍人嚎啕大哭死死地抱住墓碑歇嘶吼著什麼,無奈老兵隻好放開。分別之際,年輕軍人將一封信塞到了老兵手裏。老兵也把一個厚厚的信封和一枚軍功章放在了墓碑上,兩人相互敬禮,燈光暗下,歌聲漸止。一束射燈亮起,一襲長裙白靜緩緩唱起:也許我告別,將不再回來,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燈光漸亮,年輕軍人趴在墓碑邊的地上昏昏睡去,身邊是零落的幾個酒瓶。舞台一側一個女演員提著大行李包做尋找狀上場,發現了年輕軍人後女人丟下行李跪下去搖晃和呼喊著年輕軍人。年輕軍人慢慢起身循著聲音的方向抬起了頭。女人看到軍人雙眼纏著紗布後驚呼一聲向後一坐,隨即又撲向了軍人緊緊地抱住了他,兩人抱頭痛哭。歌聲繼續:也許我的眼睛,再不能睜開,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懷。也許我長眠,再不能醒來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脈…..
燈光全亮,兩人相互攙扶遠去。白靜走到舞台中央繼續演唱著,所有參演的人員都集中在了她的身後合唱著。徐騫示意樂隊不斷地重複著副歌,又向白靜做著手勢下去!下去!
白靜走下台去,向英模報告團的成員挨個敬禮握手。報告團的幹部戰士們早已是滿臉熱淚,全部起立轉身向著所有人長久地敬著軍禮。全場起立,回過軍禮後所有人激動地拍紅了手,在白靜的不斷重複下也加入了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