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瞧瞧東邊的太陽,“眉姐姐快去吧,皇上也快下朝了,浣碧不過一個丫頭,哪裏值得特意去看一趟,有時間姐姐再去碎玉軒坐坐”。
眉莊拉了甄嬛的手,“我知道你對那丫頭好,眼下她出了慎刑司,也算了了你一樁心事,以後的事,再慢慢來吧”。
“好”。
回延禧宮的路上,安陵容思緒萬千。
這次是她在幫甄嬛,她本以為會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可並沒有。
以前她看重的東西,竟然也這樣簡單,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人呐,真是個奇怪的動物。
翊坤宮。
華妃麵無血色,靜靜躺著床上,昨晚的撕心裂肺已經慢慢消退。
那些震驚、不相信、瘋狂的情緒在一個時辰前,在今天太陽撒向紫禁城時,快速流進心底一個深不可測的角落。
她現在已經從最初的不相信,到後來的悲痛欲絕,再到心如死灰,再到憤怒悔恨,再到現在的心如止水。
明明隻有一夜的時間,於華妃,卻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這輩子,她所看重的愛情,對皇上的癡戀,對後宮人的打壓,現在看來,竟像個笑話一樣。
這生命,她倒像是從未認真看過,從未認真體驗過似的。
一場夢。
夢醒了,罷了。
江城跪在邊上,連頭也不敢抬,額頭上隱隱可見血印。
昨晚的驚險,嚇的他魂的飛一半,若是華妃的龍胎不保,他的腦袋立時就得搬家。
地上散落著碎了的瓷片,湯藥撒了一地,一片狼藉。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昨晚華妃情緒激動,流了很多血,好在江太醫拚盡全力,終於保住了華妃和腹中孩子。
頌芝端著剛熬好的保胎藥,雙手托著輕輕走進來,恭敬地跪在床邊,“娘娘,好歹喝了,您的身子要緊,皇子要緊啊”。
聲音很輕,有些顫抖。
昨夜真是嚇死人了,她從小跟著華妃,從來沒見過華妃那樣。
她知道華妃是傷心極了,也憤怒極了。
華妃沒有理她,眼望著床頂發呆。
頌芝不敢再勸,隻輕輕喚了聲,“娘娘~”。
靜。
靜的幾乎能聽到呼吸聲,讓人窒息。
外麵好像起風了,吹的院落裏的落葉簌簌響,它們相互追逐著,漫無目的。
風吹到哪,它們就跟到哪,一點由不得它們自己。
像極了這宮裏的女人。
突然,門口一陣聲音亂哄哄的聲音傳過來,夾雜著恭賀聲。
“奴才來給皇後娘娘請安”,是蘇培盛的聲音,聽這語氣必定是極大的喜事。
“蘇總管您這是何意?皇後娘娘?”,周寧海的聲音。
從聲音裏就能知道他現在定是笑開了花,嘴快咧到了後腦勺。
華妃沒心思管這些,若在以往,她定會好好接待蘇培盛。
今日,她誰也不想理,就算皇上到了,她也是不應承的。
話說著,蘇培盛行人已經到了寢殿,“皇上聖旨到”。
頌芝忙放下手裏的盤子,上前扶華妃起身。
還未等華妃反應,蘇培盛帶著笑臉忙上前,“皇上有旨,皇後娘娘身子不適,不用跪接”,他特意強調了皇後娘娘。
皇後?
什麼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