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宮裏,安陵容用過晚膳,坐在窗下靜靜看著窗外。
外麵已經的天已經黑壓壓的。
一輪細細的彎月掛在天邊,露出皎潔月光。
這天越黑,越顯得這束光亮,旁邊是一顆顆星光。
安陵容望著這天空,感歎這月光就是比不上太陽光耀眼,而這星光又遜色月光不少。
世界萬物都有自己的規律,任誰都越不過去。
她自己就是那最不起眼、最遙遠的星光吧。
拚勁了全力去逐月,可結果呢,到頭來卻是什麼都沒有。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去拚命掙,上次,從一開始就錯了。
小順子輕手輕腳過來,“娘娘,皇上從太後宮裏出來去了碎玉軒”。
安陵容拿著根釵悠閑撥弄著燈火,也不看小順子。
火苗噗嗤嗤爆了幾爆,屋裏更亮堂了些。
“恩,這個時候皇上心煩,莞常在聰慧又識大體,最懂皇上的心思,由她勸解皇上最合適不過”。
“是”,小順子躬身回道,“依奴才看,太後和皇上為皇後的事鬧得不愉快,這個時候躲一躲才好”。
安陵容這才轉過頭,望著小順子, “說的對”,臉上浮起笑意,“說說宮裏人都怎麼說”。
此刻,她心裏從未有過的輕鬆。
上次在皇後跟前小心翼翼,深知皇後城府和手段,若不能一次將其搬到,怕是後患無窮。
以皇上的狠辣,這次就算不廢後,也絕對不會讓皇後有東山再起之日。
“是”,小順子躬身道,“六宮的眼睛都盯著景仁宮呢,除了太後力保皇後,旁的人倒也說不出什麼”
“隻是華妃娘娘,奴才聽說她去找了皇上幾次,開始委屈的很,哭天抹淚的,後來就就跟皇上鬧氣了”。
安陵容點點頭,華妃鬧起來才是她的風格。
“皇後呢,可有什麼動靜”,安陵容想不到皇後會如何自救,她會束手就擒嗎?
事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她認不認。
“皇後做的這些事,經手的人,一律杖殺,按皇上的旨意皇後身邊也換了人伺候”,小順子似乎想到什麼,加了一句,“是內務府總管親自挑的人”。
“等等”,安陵容覺得哪裏有問題,緊皺眉頭陷入思索。
內務府總管親自安排?
黃規全是華妃的遠親,華妃一定會趁機安排她自己的人。
想到這,安陵容心裏更加踏實。
華妃這是未雨綢繆啊,若是皇上依了太後不廢後,那她就會親自動手。
那是各不按套路出牌的主,是個隻有結果不管手段的。
這一點,安陵容十分佩服華妃。
這個局,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安陵容沉思片刻,突然疑惑問道,“今日皇上不是翻了惠妃的牌子嗎?怎地去了碎玉軒”。
“本來翻的是惠妃娘娘的牌子,可皇上從壽康宮出來,不知為何,拐去了碎玉軒”,小順子答道。
安陵容冷哼一聲,上次被甄嬛截走皇上的情景浮現眼前,胸口一陣陣難受,眉莊會不會因此生甄嬛的氣,她們會不會因此出現隔閡。
想到這,安陵容不由得歎一口氣。
看眉莊的性子,是不會在意的,何況她現在身處妃位,有阿哥傍身,尊貴無比,哪裏會為這點子小事跟人起齟齬,不像當年的她,全無倚仗,隻得拚命抓住皇上。
現在想來可笑,皇上是最不可靠的。
這樣一比,安陵容才發覺,上次她實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她還處心積慮去爭寵,難怪皇上隻把她當個玩意,寵裏麵一點愛都沒有。
說不定在皇上眼裏,就是把她當成歌姬的,酈妃?
這個稱呼,就像一根無形的刺一樣插在心口,怎麼都拔不出來,時不時疼一下。
也不知今晚為何如此多的感慨……
“恩,本宮累了,你下去吧”,安陵容手撫著半邊臉,淡淡道。
“嗻”。
“等等”,安陵容突然想起什麼,抬高聲音叫回小順子,擺手示意他到跟前,“前幾日母親送了許多銀兩來,你去拿些,換成碎銀子用”。
“是”,小順子爽利應是。
他早就習慣了,知道安陵容從不把錢放心上,以前有皇上的賞賜,現在家裏做香料生意紅火,就更不看重錢了。
也是多虧了手中有錢,宮裏現在可處處有他的眼線了。
出手大方後,他發現宮裏的太監宮女們比之前和氣多了。
生活更是不知道上了幾個層次,都是儀嬪娘娘恩賜,必定要使出全身的力氣,好好當差,小順子邊想邊出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