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強烈的不祥感湧上心頭,剪秋見到甄嬛,會不會以為是見了……,她被自己的想法震住了。
良久,她才意識到,這次是難再轉圜了,此刻不用抬頭看也知道皇上看她的眼神,有多厭惡,可她心裏的苦誰知道,誰知道!
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怎麼會?
皇後到這會還覺得這一大早發生的事如在夢裏一般。
“江福海是臣妾身邊的人,華妃她無旨便隨意拿人,這是僭越啊,皇上,她這是無視宮規”,皇後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麼說,江福海所說句句屬實了”,皇上屏住氣息,一字一句狠狠問道。
皇後明白到了這個地步,不認也無法了,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到現在她都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到這一步。
皇上緩步走到皇後身邊,拿起地上的口供,又緩緩轉身。
一步步都到座位上,“皇後在王府為側福晉時,以照顧嫡福晉為由用芭蕉葉蒸煮食物讓純元吃,還把純元飲用的杏仁茶換成了桃仁,害的純元胎死腹中,難產而亡……”。
皇上的聲音不大,每個人卻聽得真真的,這宮裏怕是要變天了。
“哈哈哈,哈哈”,皇後突然大笑起來。
皇上低著頭,也不看皇後,冷冷問,“你笑什麼?”
皇後一行淚淌下,閉眼沒有接皇上的話。
此刻還說什麼呢。
還能說什麼,是誰把她變成這樣的,難道她一開始就這麼心狠手辣嗎?
她不想與夫君夫唱婦隨嗎,她不想做一個賢惠的皇後嗎?
皇上起身緩步走向內殿,“江福海杖殺,蘇培盛,擬旨。”
安陵容和眉莊甄嬛目光相遇,三人輕微點點頭,皇上是要廢後嗎?
華妃偷著長出一口氣,用手輕撫胸口,剛才好險,皇上這人怎地這般糊塗,鐵證擺在眼前,還管它是如何得來的做什麼,豈不是多此一問。
皇後之位,這宮裏還有誰能有資格和她相較。
她似乎看到她穿著皇後的朝服,接受百官和後妃的參拜,寶座已是囊中之物一樣,華妃心中的得意都溢出來了。
此時皇後,心裏一片空白,隻留下無盡的悲傷。
這悲傷像濃濃的大霧一樣籠罩她整個身心,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皇上曾說過,誕下皇子她就是嫡福晉。
嫡福晉,那麼近,又那麼遠。
皇後跪在那裏,任眼淚那樣肆無忌憚地淌著。
這些年壓在心底的委屈和心酸像洪水一般噴出來,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有些她以為她忘了,卻沒想到此刻卻是這麼清晰。
端妃側眼望皇後一眼,心裏不知在想什麼。
安陵容此刻,把之前每個點都順一遍,生怕有什麼紕漏,此一役,不可敗。
若不是甄嬛驟然被送進慎刑司,她手裏握著的純元死因這張王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打出去。
隻是,事發突然,她來不及細致安排。
安陵容抬眼偷偷瞧一眼華妃,心中竟多了許多敬佩,沒有證據就敢這麼幹的人,整個皇宮隻怕就隻有她了。
旁人見如此情景,也不敢動,就這樣等待著,時間過得很慢很慢。
“皇上有旨,眾位娘娘先回,皇後娘娘留下”,蘇培盛從裏麵領了旨,躬身輕聲道。
眾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下,輕手輕腳出了養心殿。
富察貴人現在才知道,原來她的孩子是皇後害死的,心中的恨騰騰燃起,惡狠狠回頭看了一眼,真是惡有惡報。
華妃得意之色顯露,目光掃過眾人悠悠道,“皇後無德,眾位妹妹先回吧,稍後皇上自有旨意”,說完上了轎輦,目光似不經意間掃向安陵容她們,最後落在眉莊身上,嘴角畫出一條似有似無的笑意,“惠妃果然有膽有識”。
眉莊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哪裏比得上娘娘萬一呢”,她知道,不管她對華妃多麼恭敬,華妃都是不能放過她的。
若論爭寵,她還可以退。
但是爭儲,可是你死我活的事。
曆代儲位之爭,從沒有溫情脈脈的,這就由不得她退不退,她的身後是六阿哥和整個沈家。
也許以後,她要走向奪嫡之路了。
“哼”,華妃冷笑一聲,她倒沒想到眉莊還自有一股氣勢,狠厲一笑,吩咐抬轎的小太監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