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還未起身迎接,皇上已到了寢殿門口,臉色不大好,身上帶著一股涼意緩緩走進來。
安陵容忙行了禮,轉身吩咐寶鵑,“寶鵑,去沏滾燙的茶來,寶英去拿兩個靠枕”。
然後親自幫皇上脫了外衣,又拿了她的湯婆子給皇上,轉身走到炭盆邊,拿起夾子將裏麵的炭火撥了撥。
炭火發出滋滋的聲響,竄出幾朵火苗,屋裏本來就熱熱的,更顯暖和,和外麵的寒冷就像是兩個隔絕的世界。
安陵容見皇上斜躺著,半眯著眼,偶爾重重歎一口氣,就知道甄嬛那裏並不順利,哎,甄嬛她到底還是太年輕,看不透,想不明白。
不知為何安陵容卻想到上次因華妃刁難而小產後的甄嬛,沉寂半年後用一堆蝴蝶複寵,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上輩子的事了,仿佛他們從來沒存在過。
安陵容正胡想著,寶鵑端著茶進來,忙接了過來,放到皇上跟前,“皇上,外麵天寒,喝口熱熱的薑茶暖暖”,說完並不再說其他,隻走近皇上幫他輕輕揉著腿,這個力道她掌握的又穩又狠。
果然一盞茶後,皇上稍微放鬆下來,輕咳一聲,拉起安陵容的手看著她,“此事若換成容兒失去孩子,朕不能重罰齊妃,你……”
安陵容嘴角掛起一點笑望著皇上心裏嘀咕,重罰?殺人償命,光罰就完了?哪有這樣的好事!你不動手,那就隻能我自己動手了,甄嬛指望你,才是蠢,臣妾好歹多活一世,哪能這樣天真。
“皇上,臣妾不知”,說完低頭略思索,轉而抬眼正色道,“臣妾隻知道皇上是天子,天子做事,哪裏是臣妾能看懂的,臣妾愚笨沒什麼主意,卻知道什麼都聽皇上的準沒錯”,話說的像水一般柔軟。
皇上聽了很是受用,想起剛才在碎玉軒與甄嬛的爭論,更加責怪甄嬛不通情理,他是皇上啊,他不隻是她甄嬛的夫君,什麼夫君,她就是個寵妾而已。
“恩”,皇上點點頭,“這個道理,有些人看著聰明,卻不懂”。
安陵容不再接話,脫開皇上的手走到他背後幫他鬆鬆肩,氣氛溫馨,剛剛好。
片刻,皇上問道,“是不是齊妃推莞常在,她們各執一詞,互不相讓,你怎麼看?”
安陵容心裏鄙視情緒冉冉升起,你要裝睡就睡,總拉著別人做什麼。
臉上掛起一抹笑,慢慢走至皇上跟前,裝作思考狀,“臣妾覺得是與不是都不要緊”
“恩?”皇上抬頭望著她,示意她說下去。
“皇上每日處理朝政,光看折子就六七個時辰,十分辛苦,後宮中,上至皇後下至臣妾,每日所思應當是如何讓皇上身心舒暢,比如臣妾苦研香料,是為皇上解除疲勞,睡得更香”。
安陵容瞥一眼皇上,見他臉色好轉,接著道,“皇上給臣妾們榮華富貴,臣妾們一飲一食皆是皇恩,不管是誰,都得依著皇上的心思行事,如果誰為皇上添煩惱,那就是打死不為過”。
皇上低頭聽著,沉默片刻,抬眼看見安陵容淡粉色睡衣,以往穿綠色映得她膚色雪白,讓人見之欲醉,沒想到粉色,倒別有一番風味,再一瞥眼見她領口的扣子打開,鎖骨微露,若是平時,他定是忍不住上去狠摸兩把,順著鎖骨往下……
不知是什麼猛抽了皇上一把,怎地想到這些東西,回過神,他拍一拍安陵容的手,“若是後宮人都像容兒這般懂事,就好了”。
安陵容並不多說,隻略低頭微笑做害羞狀,轉而抬頭溫柔說道,“皇上累了,早點歇息吧,明日還要早朝”。
寢殿外,小順子悄悄走近小夏子,眯起雙眼,拱手道,“這裏冷,屋裏煮好了夏公公愛喝的茶,去吃一杯驅驅寒”,說著引著夏公公往前去了。
第二日伺候皇上穿了朝服,安陵容看著皇上的背影,不知為何,心頭泛出一種想法,她十分想把昨晚皇上寵幸她的事告訴甄嬛,不知甄嬛還會不會傻乎乎的期盼皇上的愛。
隻要想一下甄嬛臉上的失落,安陵容就莫名感到一陣狂喜,隨後用一種叫理智的情緒把這種想法強壓下去,她也不知道為何這樣矛盾。
皇上走到門口,猶豫一下,轉身對安陵容道,“容兒,你若得空就去陪陪莞常在,你們情同姐妹,好生勸勸她”。
“是”,安陵容行了禮。
皇上剛欲轉身,又說道,“莞常在的事,先不要告訴惠妃,讓她好好養著”,說完大步出了延禧宮,午膳十分,傳過來皇上的旨意,齊妃禁足長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