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皇後還未洗漱,江福海進來跪下道,“稟皇後娘娘,是個阿哥”。
皇後心頭一緊,是個阿哥。
一股無名火氣衝上頭,眼神越來越狠。
沉默良久,擺手示意江福海退下,見他似有話說,望著他陰沉沉道,“還有什麼事?”,皇後的心情就像冬日裏陰沉的天。
“皇上說阿哥是伴著晨起第一道光而生,親賜名,熠”,江福海小心翼翼道。
皇後的心慢慢涼下去,身體一陣陣發軟,一股深厚的無力感襲來。
就像整個人被什麼東西控製,在慢慢失去卻無法發力。
熠,是要他照亮整個江山嗎?
她想起她的孩子出生的時候,那是皇上第一個孩子,還是個男孩,卻沒有得到皇上這樣的重視。
她生了長子,賞賜都是按照規製來的,還有她的嫡福晉位置,已經是她姐姐純元的了,她的孩子被迫成為庶出。
庶出......
這兩個字又紮進她的心裏,若不是純元,她的孩子就會是嫡長子,多麼貴重的身份啊!
皇後覺得一陣眩暈。
罷了,那孩子還小,以後且不知道會怎樣,且讓她暫且得意一陣子。
她一隻手撫著額頭,另一隻手示意江福海退下,見江福海似有猶豫,緊皺了眉頭,氣息略急,提高聲音沒好氣地問,“有什麼話,說”。
“皇上下旨,晉惠嬪為惠妃”,江福海說完磕下頭去。
“你說什麼?”,皇後猛然站起,指著江福海問道。
等待江福海回話的時間不過幾息,她卻感覺十分漫長,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渾身一軟,癱坐在榻上。
剛生了阿哥,皇上親自賜名,又晉妃位……
“娘娘”,繪春走過來扶住皇後,輕輕幫她揉著背, “就算惠嬪晉了妃位她也不能越過娘娘去,娘娘大可不必在意”。
皇後側頭瞪一眼繪春,嚇得繪春趕緊閉上嘴。
皇子、賜名、晉妃位的消息就像風長上了翅膀,好像隻一瞬的功夫,就傳遍整個後宮。
翊坤宮裏摔了好幾個茶盞。
碎玉軒內甄嬛除了祝福,身體裏流過一層落寞。
宮裏其它人,有人恨得牙根癢,有人唏噓,有人羨慕,有人嫉恨,不管怎樣,等太陽上了三杆,嬪妃們都掛著笑臉來到鹹福宮道喜,不過被皇上一道聖旨擋在門外,“任何人打擾不許打擾惠妃休息”。
半個月後,皇後早早召了齊妃。
皇後端坐著,齊妃坐在對麵,屋裏的空氣就像被什麼粘住了似的,讓人壓抑。
皇後端起茶細細品著,也不開口說話。
齊妃心裏嘀嘀咕咕,唯唯諾諾地幾次想開口,都被皇後一臉嚴肅憋回去,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不敢開口也不敢走,隻好呆坐著,等待皇後發話。
她這些日子也憋屈死了,眉莊那個孩子,讓她如臨大敵,卻無計可施。
這已經是第二次上茶,半個時辰過去。
“見著皇上高興的樣子了?”,皇後終於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側臉問她。
齊飛低眉點點頭。
皇上都高興成什麼樣了,賞賜流水一樣進了眉莊的宮裏。
“剛出生就得皇上親自賜名,熠,光也,這裏麵的含義你可懂?”,皇後冷冷道。
齊飛摒了摒氣息,似有不屑道,“不就一個名字嗎?還不都一樣”。
“一樣?”,皇後不可置信地望著她,轉而輕搖頭冷笑一聲,“罷了,孩子已經平安生了”。
沉默片刻,皇後抬眼望著齊妃,“可莞嬪的孩子還不滿三個月,她和沈眉莊的情誼,你是知道的,如果生下來是個皇子,倆人年輕又得皇上寵愛,再都有了阿哥”,皇後歎息一聲,“你的三阿哥還有什麼前程”。
齊妃比皇後更著急,她天天盼著其他嬪妃生公主。
可有什麼辦法,生什麼她也管不了啊,跟著歎氣。
皇後見齊妃訥訥地,強壓住心中火氣,麵上淡定道,“防範於未然才是上策,這是為你的三阿哥,你自己想清楚”。
“可是,這麼多年輕妃嬪,皇上的孩子肯定會越來越多,嬪妾何嚐希望這樣,若都不能生就好了,可,嬪妾能有什麼辦法”,齊妃說著拿帕子拭淚泄氣道。
皇後見她這沒出息的樣子,火氣快要壓不住了,轉而想,若是都像甄嬛那般伶俐的,豈不是更不中用,傻有傻的好處,將來省不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