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麵無表情,一顆接著一顆的吃著苦杏仁,眼前的熹妃娘娘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她從來都是那麼尊貴。
歲月對她好似也格外照顧,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而自己一如既往的卑微,不過都無所謂了,爭了一輩子,到頭來卻什麼都沒了,這一生算是辜負了。
上天好不公平!
算了,好累!
半盤苦杏仁吃下,安陵容的身體不住的抖,越來越冷,牙齒不受控的在打顫,慢慢覺得喘不上氣兒,窒息的感覺像大海漲潮一樣,洶湧的拍上胸口。
她雙手狠狠的抓住脖子,一陣惡心傳過來,拚命睜開雙眼,卻看見一個穿黃色睡衣的男子朝自己走過來,坐在了邊上。
是皇上?
卻比皇上年輕太多。
“侍寢的規矩嬤嬤沒教過你嗎?”一個聲音冷冷的傳來。
侍寢?
難道死了還要侍寢?
安陵容一臉茫然望著眼前得皇上,頭卻不聽使喚的點了點頭,又跟著搖了搖頭。
“朕不喜歡勉強,改日吧,蘇培盛,抬走吧,接餘答應來!”皇上看安陵容一臉不知所謂,沒好氣的說。
“嗻”!
隻覺得被幾個人抬了起來,往外走,屋裏的擺設怎麼如此熟悉?
“蘇培盛?等等,這不是養心殿嗎?”
直到餘答應坐的鳳鸞春恩車從安陵容的眼前緩緩走過,她才從半夢中醒來。
一個大膽的想法滲進安陵容的心裏,難道上天真聽到了自己的呼喊,給自己一個重新走過的機會,又回到了初進宮的時候?
她以為自己早就忘了這次侍寢,沒想到它卻盤踞在記憶的深處。
這樣清晰,就像昨天剛剛發生的一樣。
當年,這可讓自己成了整個後宮的笑話。
掀開車轎的簾子,眼前的路,那麼熟悉,這條路多少年了,一點沒變,冬天的風異常的刺骨,吹到臉上就跟刀子似的。
偶爾一兩片雪花落在臉上,更添幾分寒意,但此時的安陵容,劫後重生,反倒覺得這風格外清爽,這雪花晶瑩剔透,隨風飛舞的樣子像極了熱烈歡迎陵容歸來,連帶著紫禁城的空氣都透著一股甜。
慢慢放下車簾,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滴,甄嬛,華妃,皇後,咱們走著瞧!
這次,鹿死誰手可不一定了。
安陵容把寶鵑遣出暖閣,躺在床上,全無睡意。
上輩子的事一件件湧到眼前。
想起母親,為了自己在家裏受盡姨娘們的氣,隻要自己得寵,像華妃那樣寵冠後宮,興許就能接母親進京來,好好奉養。
安陵容異常清醒,種種思緒湧進心頭,皇後、華妃、甄嬛、端妃......
讓她一時不知從哪裏著手。
純元,這個名字突然刺進心裏,像一把劍一樣,剛才還亂亂的畫麵,慢慢清晰。
甄嬛有一張酷似純元的臉,皇後害死純元。
端妃久病不出,但每次出手,就是殺招,她絕不像人前表現的那樣人畜無害,被華妃那樣打壓著,竟能平安生存,最後做到皇貴妃的位置,她絕不簡單。
她要好好想想,斷不能如前世一般。
紫禁城裏,其它人毫無察覺,在這個普通的夜晚,她們的命運走向了全不一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