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槿柔轉念一想,似乎自方才他們還在外麵時,夜瀟暮便有意無意堵她的話。
她漸漸在心中落實了猜測。
話說也是,他貴為尊神,神力無邊,自己能察覺出來的不對勁兒之處他又怎會看不出來?
顧槿柔望向夜瀟暮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已經看穿”的審視和探究。
這人,要搞事情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難不成是怕自己壞事?
而與此同時,她的餘光瞥見,店小二此時的視線,似乎也正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仔細端詳著手中的茶杯,目光通透中還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而後嘴角輕扯,彎成了一個精致好看的弧度。
莫非······
隻見她雙手輕扶著茶杯,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隨後自袖間取出一方羅帕,輕輕擦拭著唇角,目光晦暗,冷眸半掩。
見她如此動作,夜瀟暮明淨止水的眸子有了一絲波動,唇勾清淺。
一係列動作進行的很快,兩個茶杯眼下空空,店小二忙笑道:
“公子對自己的夫人真是體貼啊!”
聞此言,夜瀟暮沒什麼大反應,可顧槿柔卻是不淡定了:
“你…你別亂說啊,我們倆不是那種關係。”
而且,怎麼就體貼了?倒個茶就算體貼了?
你這對體貼的認知也太隨便了些吧?
見顧槿柔否認,那店小二的神情似乎很是驚訝,反應過來後迅速賠禮道:
“二位客官莫怪莫怪,是小的妄言了,二位看起來實在是太過般配了些,這才一時錯認。”
不知緣何,“般配”二字竟是讓顧槿柔目光有幾分閃爍,下意識望向夜瀟暮,見他似乎沒什麼反應,低頭垂眸。
但卻恰好錯過了某人轉瞬即逝的那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那不知二位該如何稱呼?”店小二語氣如常。
顧槿柔聞言再次抬頭。
她旁邊的這位大神可是向來惜字如金,這些個與人“廢話”的事兒,他定然覺得麻煩,估計都懶得搭理。
於是十分自覺地攬下這份差事。
真實姓名還是不要隨意暴露了,那叫什麼好呢?隻聽她思索片刻道:
“槿。”
從前她師父就常喚的就是這個小字。
“他是······”介紹的話還未說出口,卻在轉頭的那一瞬間,與夜瀟暮視線相對。
顧槿柔剛剛平複下來的思緒又被打亂了······
這麼巧?難道他剛剛一直看著自己?
她連忙閉眼晃了晃頭,有些無奈,最近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
她強壓下無關的想法,繼續道:
“他是······“
正當她糾結著該胡謅個什麼名字好時,夜瀟暮卻開口了:
“木。”
這句話一出,顧槿柔怔愣了片刻。
暮?倒是沒什麼奇怪的。
隻不過,他……為什麼要取尾字?
店小二聞言神情頓了頓,略有所思:
“這稱呼還真是特別啊!瞧二位周身氣質不凡,莫非是哪個宗門的師兄妹?”
夜瀟暮目光晦暗,垂眸眼下映出一片陰影,一言不發。
而顧槿柔見這身份倒給安的倒還不錯,不至於尷尬,就順勢應下了:
“不錯,隨師兄下山曆練。”
就在這時,那掌櫃的迎上前,示意小二退下,單手做出請的姿勢,開口道:
“兩間客房已備好,槿姑娘,木公子,請。”
顧槿柔目光警惕。
來的這麼快?方才店小二在時,這掌櫃並不在附近,如何就得知我們的姓名了?
而此時,夜瀟暮已然起身,目光柔和,語氣溫柔地對顧槿柔道:
“槿兒,發什麼呆?該走了。”
聽清夜瀟暮的稱呼,顧槿柔先是一愣,目光一黯。
他方才叫自己什麼?
槿兒······
好久沒人這麼叫過她了···這個名字,也隻有她師父在世時叫過。
這是……已經開始演上了?
思及此,她不由得暗自發笑,這尊者······入戲還挺快。
於是連忙配合道:
“哦,來了。”
······三人走至顧槿柔房間外停下,隻聽夜瀟暮居然還真的像個兄長一般關懷備至地對她囑咐道:
“你今晚就好好在房間待著休息,不許亂跑。”
……
顧槿柔一臉探究地望著他,對於他今晚的態度很是疑惑,不過依舊十分配合地乖乖點頭。
不急,靜觀其變。
······
二人分開後,顧槿柔獨自坐在茶幾旁思索著。
……今日的他,很是奇怪。
不論是素來待人的態度,還是習慣性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