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謙眼中滿是無奈與不忍，卻也隻能故作平靜：
“他是我與阿瑤的孩子，即便將來我們都不在他身邊，他也定然能過的很好。”
“阿綢，答應大哥，若是真的來不及，待軒兒回來的那一天，一定記得替我告訴他······”
來自過往中那虛弱，滄桑卻滿是關懷的聲音，與此時此刻站在肖陌軒身前，站在靈堂之中的肖綢的聲音重疊：
“你永遠····是爹娘的驕傲。”
…………
肖陌軒一語不發地聽著肖綢的講述，淚水卻早已決堤。
“難怪······父親對我素來嚴苛，我還因此怨恨過他，以為自己不論怎麼做都得不到他的認可······隻顧著自苦，娘走了，爹也不在意我。卻從未曾考慮過，父親他也有著諸多為難之事······”
肖綢見他如此，也是心疼，這般年紀，兒時便已然失去了母親，而今又······她上前將肖陌軒扶起：
“軒兒，來，先起來。”
肖陌軒紋絲不動，隻是繼續跪著。
肖綢無奈，隻得繼續道：
“從前他隻怕自己的時間不多，更怕你成長的太慢。若是你父親此刻仍在世間，也必然不願見你是如今這般模樣。”
“軒兒，你如今長大了，也承鯤鷺仙山教導今非昔比，你父親的心願也算是了結了。而今肖府不可一日無主，你要早日振作起來。”
肖綢一番話似是點醒了肖陌軒，隻見他雖仍未將身子挪動半分，但眼中已然多了一分明亮之色。
他望向肖綢姑姑，安慰一般淡淡一笑：
“姑姑，您放心吧。我定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努力振作起來，守好顧府。\"
“爹娘在天有靈，我又怎舍得讓他們失望。”
此刻他的眼中又多了抹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也變得穩重起來：
\"時候不早了，姑姑這幾日定然操勞，您快些回房休息吧，千萬莫要熬壞了身子。”
“我······還想留下來，再多陪父親一會兒。”
······肖綢離開靈堂之時，還是轉頭望了一眼那個倔強而筆直的身影，眼神中滿是憐惜，還有一絲不可言說的遺憾。
心中默念，有一絲哀傷隱沒：
“大哥大嫂，你們看見了嗎？曾經那個懵懂的孩子，終究還是長大了······”
肖陌軒望著靈牌，淡淡笑了笑，單手一揮，化出了一碟精致小巧的糕點。
“爹爹，我在鯤鷺山有位朋友手藝極佳，十分擅長用山中仙草做些滋補的糕點，我本想同她學著做了拿回來給您嚐嚐呢。”
“不過我這手笨的，還沒學會呢，您且先嚐嚐她做的，定會喜歡。”
“待兒子學會了，以後每月都做上一回給您送來。”
······
“爹，你不是一直盼著我有出息給家裏邊長臉嗎？如今我已經是鯤鷺山的弟子了，您瞧見了嗎？”
“您說說您······一個老人家，怎麼走得這樣急，連聲招呼都不打，您那不成器的兒子今日還打算沒大沒小敲鑼打鼓地進府呢？是不是很沒有規矩？可不能慣著，您快教訓教訓他，罵罵他啊······”
“很久沒有這樣好好地陪您聊聊天了。”
“爹······對不起，我發現的···有點晚······”
······
屋內緊閉的窗戶被風吹得微微顫動，今夜的風，似乎會格外冷。
沒有月亮，濃雲翻滾著，一場大雨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