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槿柔出來之時，自是又遇見了守在殿門外的天蒼，雖然不是很想跟他說話，但是自己如今若要暫居無塵殿，總該知道接下來該住哪兒吧。
於是仰頭看向正躺在樹上的天蒼，客客氣氣開口道：
“天蒼侍衛，尊者他讓我待在無塵殿，那您總該給我安排個住處吧，不然我也不知道住哪兒啊？你說我這萬一去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
顧槿柔話還未說完，隻聽天蒼便幹脆利落地開口道：
“直走右轉第三間，希望你不是路癡。”
全程頭都未曾回一個，絲毫不客氣。
顧槿柔嘴角微抽。
她······路癡······
這語氣，這姿態，簡直像極了那晚瞧不上她瞬移術的夜瀟暮，小聲嘀咕道：
“果然啊，下屬隨主子，性子簡直一模一樣。”
惜字如金，高冷，還毒舌。
這小聲的吐槽自然是被天蒼聽得一清二楚，他立馬轉身，眼神微怒，語氣也有幾分埋汰：
“顧姑娘，怎可將尊者同旁人相提並論。”
“你如此言論，不過是仗著尊者對你頗為縱容，若是換作旁人，在等級森嚴的瑤天界，以下犯上，早就不知死上多少回了。”
天蒼一言，讓顧槿柔微微一愣，稍微有點懵，有些理不清自己如今的情緒。
她的話是下意識說出的，沒什麼顧忌，也未曾考慮天蒼所言那如此多的層麵，更不曾料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她曾所處的世界相對自由，即便是來到這裏，自然而然也會多上幾分隨性，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敢無視這個世界之中所謂的尊卑有別，肆無忌憚地隨心所欲。
歸根結底，她麵對夜瀟暮時，總覺得頗為輕鬆，時常讓她忘記二人間的身份差距，相處起來······像是普通朋友一樣，不過是因為——
他似乎從未想過給自己過壓力。
所以······
“他對我······縱容嗎？”
顧槿柔小聲嘟囔著，還帶有幾分小心翼翼。
她自是不確定的。
天蒼單手一撐樹幹，腰腿一用力，一個側翻便幹脆利落地從樹上下來，語氣之中帶有絲絲不耐：
“明知故問，我從未見過尊者待誰像待你這般，居然耗費那麼多神力為你打通仙脈，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顧槿柔聞言瞳孔一震，忙抓住天蒼的衣袖，眉眼一急：
“你剛剛說什麼？”
“仙脈？你家尊者替我打通了仙脈？！”
天蒼見顧槿柔眼中肉眼可見的焦急,眼神頗有些無語：
“行行行，我明白了，趕緊走吧！”
顧槿柔則是滿臉疑惑：
“去哪兒？明白什麼？”
隻見天蒼已然向前走去：
“明白你是真癡，自己的仙脈已經被打通了都不知道，我怎麼相信你不是路癡？”
“自然是去你的居處。”
顧槿柔在原地怔愣了片刻，看似平靜，可內心卻早已翻江倒海。
難怪···難怪······
難怪她覺得自己這段時日體質似乎與以往頗為不同了，對自身的靈力掌控也愈發流暢自如，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阻隔。
就連瑞靈都有所感知，自己的靈力似乎一夜之間增強了不少。
原來竟是如此嗎？是因為他······
尊者，夜瀟暮······他居然替自己打通了仙脈？
他傻了嗎？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了她這個隻見了幾麵的人？
之前瑞靈說，打通仙脈對施術者自身損耗也是很大的，那他······
怎麼樣了？
有沒有事？方才見他的時候，竟是並未看出半分異樣。
顧槿柔正思慮著，直到聽見前方傳來天蒼的催促聲，這才急忙跟了上去。
微風拂動了地麵上的片片落葉，少女頗為急促的步伐也帶動了腳下的氣風，衣裙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