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除夕(1 / 1)

“快點快點,馬上就到12點啦!我們一定要先拿到淨水!”今天是除夕夜,按照我們這裏的風俗,誰家在新的一年最先拿到淨水,接下來的一年就可以平安順遂,財源滾滾,其實平不平安的對我來說沒什麼所謂,最主要的還是財源滾滾啦!

一到十二點,水源附近的人摩肩接踵,不過不影響,我仗著個子小,早已經靈活地竄到了最前麵,新年的鍾聲一響,我立馬開始收集淨水,然後頗為有儀式感的在旁邊拜了拜,然後和朋友們嬉笑著回家。一路上我們以煙花為伴,與星辰為伍,踏著新年的鍾聲,邁向了新的一年。

今年輪到我守歲了,朋友們陪我守了一會兒之後,也都堅持不住回去睡了,我靠在窗台邊,抬頭仰望著星海,困意如山洪般襲來,不久我便打起了瞌睡。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叫我吵醒,我煩躁的睜開眼,都淩晨3點了,誰啊,我覺得被吵醒的躁意已經從腳底衝到了天靈蓋。我不耐的接起了電話,瞬間困意全無,馬不停蹄的跑到了樓下,冰涼的夜風拍打在我的臉上,我攏了攏衣服,依然驅趕不了寒意,不一會兒我就等到了我的青梅,看著她臉上的淚痕,我沉默的把她帶回了家。

我的青梅叫謝蕪坷,她的父母在她五歲的時候就離異了,隻剩下父親帶著他,父親雖然常年在外麵工作,但爺爺和哥哥對他很好,日子過得也還算幸福,她自己也爭氣,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屬於家長們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直到她13歲的那天,一切都變了。

那天是她13歲的生日,父親帶著她去趕集買想要的禮物,回來的時候用拖拉機拉了一車碳,和一些糧食,路途比較遙遠,回家的路鋪滿了石子和泥濘,由於家裏條件不是很好,所以住的地方也比較偏遠,快到家的時候,父親叫她步行上去,這個地段比較窄,載著她不太好操作,於是她抱著禮物蹦蹦跳跳的往前跑。

5分鍾之後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她猛的回頭,路麵坍塌了,車子從路邊翻了下去,她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和車子從5米高的路邊摔了下去,路麵坍塌混合的石頭和泥土,將父親埋在了裏麵,她呆呆的看著,腳如同生根了一般,無法邁動一步,喉嚨幹澀,直到哥哥聽到聲響,衝出來,將父親從土裏刨出來的時候,父親滿臉鮮血,胸口凹陷一進去大塊。已經沒有了呼吸,她猛的嘔了一口血,染紅了父親送的玩偶,也染紅了她的雙眼。

父親去世後,她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隻是沉默的跪在父親的棺材前,我默默的陪在她的身旁,看著她幹裂的嘴唇,紅腫可怖得雙眼,我感覺心髒細細密密的疼,鼻頭陣陣泛酸,我知道此時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是多餘的,我能做的僅僅隻是陪著她而已。

為了處理父親的後事,爺爺將家裏僅有的5頭牛和30隻羊賣了,鄰居們也紛紛落井下石,見他們年紀小,還不懂事,爺爺年紀也大了,又阻止不了什麼,於是將父親用生命換來的炭和糧食全部刮分,連家裏僅剩的幾個玉米都哄搶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