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內,一聲綿長的吸氣聲後,盧雨陽醒了過來,強烈的窒息感讓他不斷嗆咳。
疼,是真疼。
他全身的骨頭好似散架了一般,一點力氣都使不上,身體被密密麻麻的白色繃帶纏繞,如同木乃伊一般,裹成了粽子扔在了床榻上。
空氣中,彌漫著草藥的味道,有些嗆鼻。
還未待盧雨陽適應,大腦突然傳出一陣強烈的暈眩感。
無數記憶片段不斷在腦海中放映。
約莫一刻鍾後,暈眩感才漸漸消失。
繃帶下,盧雨陽的眼睛先是茫然,然後露出喜色,緊接著又是擔憂,還夾雜著幾分怒氣。
短短一刻鍾,卻好似十幾年一般,他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是的,他重生了。
重生在一個東陵鎮的一個修仙世家,這具身體的主人,與他同名同姓,也叫作盧雨陽。
上一世,盧雨陽是一家醫療器械的銷售員,每日奔波勞碌,忙於應酬,應酬各種形形色色的人,醫療這個圈子,真是各種烏鴉都有。
收入中規中矩,生活卻並不滿意。
怎麼死的來著?
盧雨陽頭抽痛了一下,他想起來了,是救人死的,救一個橫穿馬路的小女孩,被一輛東風貨車給幹上天了。
這就是善報嗎?
“媽的,這是善報嗎?”盧雨陽心裏罵道,“窩囊,真窩囊!”
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是東陵鎮盧家旁係盧中山的兒子。
盧家是東陵鎮的修仙大家族,家族裏血脈分支極多,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修為決定待遇。
可盧中山這一脈,靈根不行,修行資質幾乎在家族中墊底,導致逐漸被排擠出了家族的核心層,遠離了利益的中心,被分配到了邊緣化的產業中。
每個盧家人生下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喝奶,而是進行靈根測定。
靈根測定極為簡單,隻需取一滴血,滴在鑒靈石上,靈根越好,鑒靈石閃爍的次數越多。
三次及以下為下品靈根,四到六為中品,七以上為上品。
盧雨陽生下來時,鑒靈石足足閃爍了八次,整個盧家都不由震了一下,在同輩中可謂是翹楚。
一時間,盧中山父憑子貴,在盧家地位大漲。
所謂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好多許久沒走動的親戚,都爭先恐後前來登門拜訪,更是有人提出了定娃娃親。
隻要盧中山答應,做妾也是可以的。
盧中山一個沒答應,畢竟這麼好的天賦,自當以修行為重,等修為起來了,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豈可在修行的大好年華裏,將時間浪費在女人身上?
可好日子沒過多久,在盧雨陽八歲的時候,無緣無故生了一場大病,人差點沒挺過來,全身經脈穴位淤塞,修仙路直接斷了。
飛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慘。
一時間,盧中山幾乎受到了盧家所有人的排擠,兩年時間,他手裏的生意全部被人拿走,住處也從庭院搬到了一處偏房。
盡管日子苦了,盧雨陽父母盧中山和郭瓊對他卻更加疼愛。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人平安就好。
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這樣的日子,一過便是六年。
盧雨陽今年十六了。
本來日子平平穩穩過,不爭不搶,做一戶普通人家也是蠻好。
可偏偏盧雨陽不爭氣,居然是一個情種,還是一個自我感動的情種,白讀了如此多的聖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