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存放處,先把腦子放在這吧,看完再來拿)
陸遠親身感受到了生命流逝的滋味,比上一次跳下車還要疼千倍萬倍,血液像是眼淚,亦或者是某種液體排出的流動感,一股接著一股,逐漸從血管爬到皮膚上,由溫熱變成冰冷,凝固成塊。
他開始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有他的初戀,有他的校園生活,有那個簡陋的出租屋......真實又平靜,明明出現許多邏輯漏洞,他都選擇忽略,他隻想這樣沉溺在有林行知的夢,希望一輩子不醒來。在現實裏,他追不了他的愛情,也完成不了他想要的學業,他剛剛開始的青春卻卷在前人的愛恨情仇裏,留棄不由他。
他被困在小小的室內,一成不變的窗外景色,像是一個精致的牢籠。電流,肉體,血腥,藥汁,苦澀,疼痛,像是一把又一把小刀劃進他的神經,剔除他愛林行知的念頭和欲望。
冰冷的一次又一次審訊——
糾錯第三千四百八十五次——
“你還喜歡男人嗎?”
“你還愛林行知嗎?”
他抖著身體說:“喜...喜歡......”
他像一隻狗,因為他所處的小世界自由不屬於大世界的自由,他要被規訓,成為一隻巴普洛夫的狗,塞進大世界的自由裏。糾正的措施一次又一次的降臨,被白大褂的教徒們稱為“純潔的洗禮儀式”,他們忠誠於陸靈靜的信用卡。
當病曆本上記錄這樣的對話反複經曆,直到他經曆到三千九百九十九次時,他已經麻木,混沌的大腦想到了金魚衝破魚缸的唯一方法。
他笑出了眼淚,像是一個得到重生的新教徒,瘋癲地笑著說:“不愛!我不愛了,不喜歡了!我愛女人,女人才是我的最終歸宿。哈哈哈哈!!!”
在身邊白色教徒的滿意的眼裏,他是物品,女人也是物品,都是規則的物品,他們都要融進去,成為世界規則的犧牲品。
金魚無需撞破魚缸,隻要它想,它隻要跳出魚缸,魚缸之外的寬闊便是自由。
他最後能決定的隻有他的死亡,死也是生,像是隻能用命來做他最後的反叛。
他想,下輩子他不來了,做雨,做風,做雪,落上林行知的肩膀和頭發或者他的眼睛裏,也好過做為一個人,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直到夢中的林行知狠心地將他趕出去,像是有人在把他往下推,一下又一下的失重感。所有的記憶與夢境回憶都成了破碎的鏡片,他想去拾起來,拚起來,可惜太零碎,混在了一起,真真假假分不清,墜落而醒後一切都是麵目全非,隻剩下嘴角溢出的一個字——“林”,便不再記得更多。
陸靈靜請的私人醫生到了,林行知第一次知道還有上門來的醫生。陸遠剛醒沒多久,身體的免疫能力弱,現在成了高燒,陸靈靜指著林行知就罵:“你昨晚對他做了什麼?”
毋自由,寧死。
林行知靠著陸遠坐在一起,撫了一下頭發,親在陸遠的臉上,蕩漾地笑說:“孤男寡男共處一屋,當然是個火熱的夜晚。”
陸靈靜正要發作,但林行知狠狠地剮了她一眼:“請您閉嘴,太吵了。”
陸靈靜在嚐試做一個好母親,做她犯過錯的補償,可是怎麼做都無比別扭。陸信來了之後,那種感受更甚。他們姐弟倆見麵後,陸信最關心的還是陸遠,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子,心疼地來回檢查。林行知和陸靈靜退到了房子外頭,林行知蹲在地上打理那些亂糟糟的花盆,背對著陸靈靜說:“阿姨,你要不放過陸遠吧,你去過你的生活,他去過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