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腹部的劇痛,跌落在地毯上的青年痛苦的捂住腹部,眼裏的噬人的寒意泛起,連初夏都陽光都融化不了,單薄的身子如凋零的花一樣喪失青春活力。

清秀的麵龐不時劃過幾滴冷汗,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成片狀消失在世間

林清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薄唇輕抿,麵露嘲諷:喲,還真讓自己死成了?

得意沒多久林清便昏倒在地。

林清是一個很古怪的孩子,這點古怪落在其他孩子眼裏就是一直認定他是個怪物。

說他古怪是因為林清從來不會哭也很少笑,任憑其他孩子打罵也不反抗。

誰也不知道林清是怎麼來到這個偏僻的小村莊的,好像是專門挑了個好日子憑空讓他出現一般。

當王婆子把他領到眾人麵前時,不論是冷嘲熱諷還是柔聲詢問,林清總是呆滯的看向王婆子,一句話也不說。

這下可鬧開了鍋,紛紛都惡聲惡氣地調侃王婆子“老寡婦撿了個小啞巴。”

王婆子年輕的時候嫁到這來,沒幾年就死了丈夫,外頭便傳起她克夫的名頭來了。

當村裏人都以為王婆子會改嫁時,卻沒想到王婆子是個實心眼的,死活不願意,丈夫死的太早又沒留下個一兒半女。

所以看林清那副無家可歸的模樣最是心疼,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把人帶到家裏照養起來。

從此王婆子就好像是變了個人。

說話不再溫吞,走路也把腰板挺的直直的,跟人吵架也是牙尖嘴利,從前村裏最出名的潑婦也倒退一射之地。

每當林清頭上出現被石子砸破的傷痕時,王婆子就叉起腰往村口的大樹下,嘴裏嘰裏呱啦的罵上半天,非要等日薄山頭才意猶未盡的牽著林清回家。

但王婆子的彪悍並不能阻止林清被欺負,因為林清那時候還不會說話,就算看到了是誰打的,也說不出口,加上林清呆呆的,被打了也不會還手,這讓村裏那些死小孩更加變本加厲。

隻要一看見林清就跟聞了葷味的餓狗,手邊有什麼就往林清身上扔什麼,王婆子都恨不得把林清栓褲腰上,哪哪都帶著他。

王婆子也確實這樣幹了。

林清發生變化是在一個清晨,寒冬剛剛捱過,王婆子惦記著田的油菜,早早的拉著林清鋤土去了。

王婆子在前麵揮汗如雨,林清在後頭挖挖小蟲,當林清猛然抬頭看向頭頂上黃油油的菜花時,呆滯的眼神開始出現一抹溫情。

“夏花花?”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前頭的王婆子聽見了,但她並沒有停下揮著鋤頭的手還以為是幻聽了,心裏嘀咕著要去村衛生所開藥。

直到她聽見身後的動靜才驟然回頭,恰好迎上了林清捧著一大把油菜花的手,還沒等她發作,林清再一次開口說話了:

“夏、花、花。”

聽見小孩開口王婆子欣喜之餘還擔憂的問了一句,

“你叫夏花花?”

林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這可把王婆子嚇糊塗了:一個男娃怎麼可以取這娘們唧唧的名字?一邊埋怨自己以前不上心,叫人都隻叫小名。

想到這王婆子地也不鋤了,草也不拔了火急火燎的找村裏支教的老師要了個名字。

很多年後,當王婆子向林清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林清撇撇嘴:自己哪裏認識什麼夏花花?小老太婆記糊塗了吧。

“夏、花、花?”

陷入昏迷的林清嘴裏無意識的呢喃,便再也沒了動靜。

——————————————

同一時間,冰冷的操作室內早已狼藉一片,十幾台操作台滋滋啦啦冒著電花,空氣裏燒焦味蔓延,總操作台上的藍光屏幕伴著冰冷的機械音響起出現幾個字:

【指令已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