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勢起伏綿延,古木遍地。繁茂的枝葉縱橫交錯,月光隻能透過小小的縫隙,在昏暗的林中留下縷縷光柱。秋風簌簌吹落黃葉,樹下的枯葉早已堆起厚厚一層,散發著腐朽的味道。
突然,安靜的氣氛被驚起的鳥雀打破,一個黑影在錯雜的林中快速穿梭著,踏過枝葉疏朗的樹冠,兩三個起落到了百米之外,身邊帶起的氣流卷走將落未落的樹葉。
程安神思放空,一臉平靜地在林中狂奔,心裏盤算著這次的任務已經結束,接下來或許可以離開這裏,出去遊曆一番。不過首先得休息幾天,這麼晚了還在外麵,不惜翻越萬畝森林才能回家,也是沒有誰了。
“嗯?”
程安停下了腳步,一股濃重血腥味從下方傳來,將她不知道飛去哪裏的思緒拉回來。
前方一片突兀的空地似乎被山火燒過,樹木還未長成,最高的那棵樹上掛著一個小孩,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清淩淩的刀尖向外,橫握在胸前,警惕地看著樹下圍著的狼群。
狼群分散圍在樹的周邊,在月光下,一雙雙狼眼散發著凶惡滲人的綠光。隻要上麵人的堅持不住,掉落的瞬間便會被狼群分食,屍骨無存。
雙方的氣氛沉悶而緊張,都在等待對方的動作。
在古林中有狼群,有廝殺,有血腥味,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這個小孩。
在這片廣袤的古森林中,虎嘯狼嚎並不是罕事。再膽大的獵戶也隻敢在外圍活動,而這裏的草木肆意生長,站在高處也隻能看到綿延無邊的古樹,雖不是森林中心,但也不可能是人類活動的地方。
程安在一根樹枝上站定,靜靜地遠觀著這場氣氛緊張的對峙,眼神滑過狼群外圍已經僵硬的狼,心中了然。
獨自殺死了一匹狼,現在還能好好地與狼群對峙,很不簡單。
小孩所在的樹幹並不粗壯,離地麵不高不低,也是這個距離才釣著狼群不甘心地守在下方,隻是若再往上,樹枝太細容易折斷。
似乎失去了耐心,狼群首先發起了攻擊。
頭狼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另一匹灰狼便微微往後退了兩步,隨後加速朝著樹奔去,借力騰空,張開血盆大口朝小孩咬去。
躍至空中的狼隻有一擊的機會,樹上的小孩似乎被嚇到了,呆呆地看著朝自己撲上來的灰狼。巨大的狼身瞬間擋住了落在小孩身上的月光,狼嘴中的腥臭味撲麵而來。
呆住的小孩身體突然往旁邊避開,動作幅度不大,隻是將將避開咬到脖頸的致命一擊,巨大的狼嘴咬到了小孩肩膀上。
在狼嘴咬到肩膀的瞬間,小孩手中的匕首遞了出去,快、準、狠地刺入狼的心髒,然後又順力往下劃動。
一時間狼血噴濺,混合著人血,滴落至樹下。
似乎不忍心看見血腥的畫麵,程安在狼躍起的瞬間就用手捂住了眼睛,卻又透過指縫看完了整個過程。
看見小孩被咬中,感同身受般齜牙咧嘴地輕輕“嘶”了一聲。
一條手臂換一條命,怎麼算也不虧。
匕首刺入跳動的心髒,打算咬斷獵物脖頸後帶下去的灰狼,就這樣沒有了撕扯的力氣,巨大的狼身掛在樹上。渾身是血的小孩仍然一聲不吭,抽出的匕首又狠狠地捅進去,直到確定灰狼不會再爬起來。狼血流得十分歡暢,如同下雨一般,樹下很快出現了一個小血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