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下,一聲極輕微、但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卻又猶如炸雷般的金鐵之聲響起,整個空間莫名起來一陣風,就連那無邊的黑暗,似乎也被吹得蠢蠢欲動。
“哪裏來的風啊!”被狂風吹得要站立不穩的威廉很艱難地讓自己的身體背靠山崖站穩。大家在這個鬼地方遇到這該死的狂風,真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這是陣勢發動帶來的反應!”楚風倒還沉穩,“大家小心,一定不要被這風吹跑。幸虧我們現在這個位置算得上是一個死角,不然……”
“教授,你糊塗了吧,就這個地方還算死角?”希林到底還是個孩子,看著腳下十公分外便是一百多米深的懸崖,自己的身子隻能橫著貼在山壁上,就這還有那一陣陣狂風,跟熱情好客過分的特殊從業者一樣,時不時地來猛地拉扯一把,一點都不避諱自己的企圖。
“我說,咱們還要在這裏等多久?”桑布有些不耐煩。他其實很沒底氣斥責楚風,可淩寧的下落像一顆巨大的石頭壓在他心底,讓他有些沉不住氣。
“不知道!”楚風本來也很著急,可事到如今,他反倒穩住了。淩寧的確要救,卻不能冒著令其他人遇險的代價,這一點,他必須在心裏時刻不停地提醒自己。
“不知道?你怎麼能這個時候說不知道!”桑布氣急,顧不得狂風灌了滿嘴,逼得自己幾乎無法呼吸也要大喝出聲。
“噓!”楚風被風封住口鼻,氣都喘不上來,根本無力說話,隻得以手示意。桑布見狀,悻悻而罷。
這邊,楚風等人被狂風逼在一處背風的山壁凹處等待;那邊,唐昧已經如同一隻風中的蝴蝶,在那忽如其來的狂風中上下飄舞。
不一會兒,那隻狂亂的舞蝶,就如同一片頹敗的枯葉,被風卷著忽悠而下,“噗”的一聲,驚起滿地很有曆史的塵埃。
“咳、咳、咳,真還有風!靠,這地方明明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哪兒來的風呐!老爺子,你又玩我!”半晌,唐昧從地上抬起半個腦袋,愣愣地看著對麵的城牆無語,良久,才隨著頭頂豎起中指,狠狠比劃了一下。
“呼——好厲害!”楚風等到風停,趕緊招呼眾人迅速前行,“那個叫唐昧的,已經進入陣局最中心,剛才一定是他觸動陣勢,咱們得趕快了,要不然不被這陣局困死,也得叫他玩死!”
除了兩位喇嘛和炳布一直堅持不肯離開這個所謂的“會飛的山穀”,其他人都跟著楚風亦步亦趨地走了出來。說來也奇怪,當初楚風沒提醒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等他一說,大家才發現,所有佛首的眼睛,無論是半開半合的、微閉的,還是怒目圓睜的,那眼神所指,居然是同一處地方——就是他們此時避風的所在。
“太、太可怕了!”希林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詭異的事,他一見所有佛首的眼睛忽然都朝向自己,嚇得差點失了魂。“這個……佛祖……菩薩們,我可沒有做過壞事啊!你們可千萬別找我!”
別說希林了,就連桑布和楚風這樣神經粗大的,見了這成千上萬的佛首眼睛都瞄向自己,心裏頓時也毛了起來。尤其是這些佛首統統都是被人粗暴地從佛像身上弄下來的,看著那樣子,真真瘮得慌!
“楚、楚大哥,這、這是怎麼回事?它、它們為什麼都看著我們?”威廉舔了舔嘴唇,壯著膽子與楚風說話。
“我也不知道,這陣局進來之後頗多怪異之處,隻要它們沒有攻擊咱們,咱們就不需要理會!”楚風狠狠心,把那發毛的感覺趕出心頭,見風小了些,催促眾人繼續上山。
“那三位,咱們真的不等了?”威廉有些發愣,好像從來沒有過這種事吧,探險途中可以隨意拆夥麼?
“你們看——”希林忽然激動地指著遠處的三個身影對大家叫道。
“還真是他們!”桑布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三人。
“很奇怪,剛才那麼大的風,他們好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楚風有些看不懂了。那邊三人正在從第二層洞窟上到第三層的台階。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們的腳步很沉穩。炳布手裏那個臨時由一些樹杈和幹草紮成的大笤帚還在不停地揮動,一點一點地除去那千百年來落在木簷、廊柱和台階之上的灰塵;兩位喇嘛神態虔誠,似乎連一絲衣角都沒有被風掀動。
“快看那尊佛像!”希林再次大叫一聲。其他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尊立佛的眼睛居然也看向這邊來了。
“糟了!”楚風一見那尊巨大立佛的眼睛也瞧向這邊,頭一懵,他想起來了,“我錯了!”
“怎麼了?”威廉很是著急。他認為此前楚風被那魔頭一樣的女子折磨得遍體鱗傷,是由於他先出言不遜得罪了那女魔頭,故此對楚風一直心懷愧疚。眼下見楚風大喊糟糕,不知其中緣由的他還以為是楚風的傷勢惡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