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還在做夢,但是可以清晰看見一切,鼻子的側麵,被子,天花板,我很清醒可是想用力掀起被子,卻完全動彈不得,我突然不確定是夢境還是現實,努力睜大雙眼,眼前一陣模糊,又忽而清楚,可以一直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我掙紮著,害怕著,想叫可發不出任何聲音,時間仿佛靜止一樣,我漸漸停止掙紮。不知又過了多久,才真正醒了過來,我擦拭了額頭的冷汗,方才覺得是經曆了某種夢魘,眼角有一滴淚水留下的痕跡,翻開手機,看見媽媽發給我的信息:“既然你堅持,那就轉學吧。”我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啪”的一聲,我的眼睛瞬間感覺一陣刺痛,更加用力的閉了閉眼,試著用右手護住眼睛,頓時感覺手心一陣冰涼,接著左臉也一陣冰涼,我側了側身,眯起眼睛揉了揉臉頰:“艾比好了,不要舔了,從床上下去!”艾比這隻嬌俏的小博美搖動著尾巴聞了聞我的被子,慢慢走到床邊跳了下去,她白色的小身影嗖的一下消失在門的縫隙裏。
我拉了拉被子,把頭埋了進去,不想起床。可心裏總覺得有點亂,似乎忘了什麼事,索性把被子踢開,點了兩下床邊的按鈕,燈亮起,床頭緩慢上升,伸了伸懶腰,坐起來,總算清醒了,對了今天我要到新學校報到。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竟有一絲絲不想去。揉揉眼睛看下表6:15,該起床了。沒有校服穿什麼好呢?我又在衣櫃前猶豫起來。深紫色拉絨擴腿長褲?上體育課可能不太方便,還有點沾灰。米色絨毛帶金線的短版外套,不夠厚而且透風。金屬銀紫色帶閃鑽的長款羽絨服,即便是正冬天也不需要吧,帽子也太大了…
最後我選了件棉質白色高領尼龍夾克,金色的扣子,衣領到袖口兩側都有黑色條紋某古logo,口袋夠大能放手機,可能會有點熱,內襯就穿那件粉色正麵印有小熊圖案的T恤,褲子選的是黑色裏麵有薄絨的牛仔褲配雙灰色帶蝴蝶結淺口豆豆鞋,穿這些也可能會冷。南方沿海城市,3月份的天,風肆虐的程度絕對不輸北方。
洗漱完,吹了吹頭發,在全身和臉上薄薄的塗了層全能乳液,我沒有化妝的習慣這樣簡簡單單就好。換好了衣服,去了隔壁房間,發現我媽睡得正香,就沒有打擾她,下樓跟保姆要了份早餐,剛吃了兩口麵包,手機就響了,是司機李師傅打來的,自然選擇拒接,一看表6:40多了,再不出門就要遲到了,隻好拿了盒果汁和幾乎什麼都沒有的書包走出了家門。
路上有一點堵車,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7:25我很無奈,什麼神仙學校,大門竟然鎖了,站在校門口,猶豫著是否要叫門衛來開門的時候,我的書包被什麼揪住了,身體本能的向後退了幾步,轉頭想發火不料撞到了那人的胳膊,有點搖晃,他扶住了我說:“站好。”然後我不明所以的被他拉到牆後側,一臉鄙夷:“你傻嗎?怎麼能站在門口呢?”我瞥了眼他右耳耳環和校服極為不搭,頓時很無語,白了他一眼:“那又怎樣?”
他眯了眯眼睛略帶嘲弄的笑了下,喃喃道:“新來的吧,你這樣容易被抓啊,我可以幫你進去,需不需要?”我無奈的歎口氣說:“大可不必。”心想:這人雖然穿了校服但是看起來就不靠譜。他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壓低嗓音說:“我知道有個地方能跳進去。”我猶豫著一臉的不悅:“真的不用。”的時候門衛喊住了我倆,被發現了!這時他慌忙開逃,門衛也眼疾手快想要抓住他,隻是我夾在他倆中間,門衛撲了個空,他一溜煙跑遠了,門衛上前追了兩步,因距離太遠停下腳步大喊:“你小子別讓我抓到你!罰你在太陽底下蹲一天!”我眼看這架勢,本想溜,可是腳有點不聽使喚,差點被絆倒。在門衛回過神來看向我的時候,立馬站直,尷尬的笑著:“我今天是第一天上學,路上有點堵車。”門衛又問我:“你和他沒什麼關係吧?”我急忙搖搖頭:“我都不認識他。”門衛一聽這話,幫我把門打開,說:“那就好,去報到吧,以後別遲到了。”我點點頭向他道謝,剛進門看見門衛室的後側,的確有幾名學生在罰站,頭發都染了色像是不良少年。我突然想起我還不清楚教務處怎麼走,就轉過頭問門衛,門衛告知是五樓左手邊第一間。我轉過身,繼續走著,餘光看到那幾個不良少年在盯著我看,迅速低下頭,加快了腳步,聽見他們有人在吹口哨,突然有人大喝一聲:“這個女生長得好看誒!”此起彼伏的起哄聲,我趕緊跑進了教學樓才鬆了口氣,但是心情還是很難平複,畢竟新的學校我可不想招惹那幫人。剛走上樓梯,背後傳來了一陣笑聲,我有點驚訝的回過頭,竟看到了剛在校門口遇見的那個人,他靠在教學樓裏側牆上,由於是視覺盲區,剛才進來時竟然沒發現他。一想到我的小心思可能都被他看見就惱羞成怒,衝他喊:“你躲在那裏幹嘛!”他竟沒有直接回答我,慢悠悠的抽出一隻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輕輕的觸碰到他的額頭,繼而向後滑過他幾乎短到沒有的頭發,順著他完美的腦型最後落在了他右耳的銀色耳環上,用指甲彈出了清脆的一聲。慢動作睜眼,閃爍著狡黠的光,盯著我一字一句說:“你——慘——了。”我瞳孔不由得放大,驚訝的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任憑他三步兩步走上樓梯消失在我的視線中,留下一陣笑聲,我依然站在原地,瞪大雙眼。回過神來不由得直搖頭,怎麼什麼奇葩都能遇到。
走到五樓,我站在教務處的門口敲了敲門。
班主任帶我從後門進了文科6班,在2樓最裏邊的教室。我悄悄進去,坐在靠後的空座上。正好是第一節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全班齊刷刷的看著我,講課老師也停了下來,我開始為遲到不好意思起來。原本打算第二節課再做自我介紹,但是看這種情形就隨便說了兩句:“我叫王藝嘉,今年十七歲,謝謝大家。”同學們都很驚訝我的介紹如此簡短,有男生喊:“就不介紹些別的嗎?”我緊抿嘴唇,班主任見狀走到我旁邊向我指了下第二排靠窗的空位說:“那是給你留的位置”。於是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我的位置,偶爾聽到後麵有人在議論我,沒過多久又繼續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