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殷勤地伸手扶住了小全,挑了挑眉毛,柔聲安慰道:“子彈已經取出來了,養一養就沒事了。我沒在醫院工作,但在村子裏住,聽說你受傷了,便來看看你。”
旁邊的護士叮囑了幾句,轉身走了出去。屋子裏安靜下來,小全和月梅一時都不知再說什麼好,目光遊移不定四下亂瞅。
“那個,我還有點渴。”小全舔了舔嘴唇,打破了僵局。
“哦。”月梅答應一聲,拿著勺去喂小全,動作有些笨拙,幾勺下去,弄得小全臉上、下巴上都是。
“不渴了,不渴了,謝謝你。”小全苦笑著搖了搖頭。
月梅眨了眨眼睛,掏出塊手帕,在小全臉上抹了兩把,然後歪著腦袋左右看了看,好象挺滿意的點了點頭,調侃道:“我呢,照顧你幾天,還了你的救命之恩,以後就兩不相欠了。”
“不用還,戰友之間互救是應該的,你不用記在心上,快去休息吧!”小全輕輕搖了搖頭,往事已經有些模糊,好象是救過她一命,又記得不甚清楚。
“我就在這個村子裏住,也不是很麻煩。”月梅看著小全說道:“你還想幹什麼?”
“沒事,真沒事。”小全裝作若無其事的閉上眼睛,尋思著等月梅走了,再招呼外麵的護理人員,他實在是想小便。
可月梅絲毫沒有覺察,竟然從身上掏出個小小的日本玩偶娃娃,擺弄來擺弄去,笑著說道:“你看,這是那次你從鬼子身上搜出來的,還記得嗎?”
一陣陣酸癢難耐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小全的臉慢慢紅了,脖子慢慢變粗,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扭動起來。
“怎麼啦?又渴了,我來喂你。”月梅拿起茶缸和勺子。
聽見嘩啦啦的水聲,小全差點沒哭出來,下麵一陣陣緊縮,緊忙夾緊了腿,顫聲說道:“叫,叫護理員,我要,要小便。”
“什麼?你說什麼?”小全沒聽清,瞪大眼睛問道。
“大姐,叫護理員,我要尿尿。”小全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啊?”月梅的臉騰的變紅了,愣了一下,立刻起身逃出了病房。
……………
牲口車行駛在路上,孟有田輕輕甩著鞭子,觀察著周圍的莊稼。幹旱隨著幾場春雨似乎已經遠去,但孟有田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如果可能,他寧願自己是白準備,也不想天災如他預言般出現。
“小全受傷回來,這也是個難得的機會,我早就想和他好好談談了。”孟有田轉頭對紫鵑說道:“正趕上向醫院送東西,也算是個理由。”
“看看朋友,你不必那麼謹慎吧?”紫鵑放下手裏的書,不以為然地說道:“他們還能老揪著你不放,把你嚇的,算算,有多長時間沒出過村子了?”
“我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想聽別人那長篇大論。”孟有田淡淡一笑,說道:“再說我多忙啊,哪有閑工夫跑來跑去的。”
紫鵑沉默了一下,開口問道:“有田哥,你把咱村布置得跟鐵桶似的,可大家都說,鬼子要完蛋了,那麼多國家,還收拾不了他一個?”
“鐵桶?哪有那麼厲害。”孟有田搖了搖頭,說道:“小鬼子現在可是正高歌猛進,橫掃南洋呢!想收拾他,恐怕還得有一段時間。反正啊,咱先預備好,來了咱就打,不來就消停過日子。”
紫鵑點了點頭,晃晃手裏的書本,說道:“我聽你的,你好不容易淘弄了這本書,讓我學會計,我不是學得挺認真。”
“聽我的沒錯,以後你就知道了。”孟有田笑了笑,他的想法多長遠,但此時還不是說破的時候。
大自然把新鮮的色彩和強烈的情感,無私的加到花草樹木的身上。道路旁響起了水車的叮當響聲。有一個改畦的女孩子,站在那裏,扶著鐵鏟柄兒打盹。水已經漫到小道上來了,那匹拉水車的狡猾的小毛驢兒也趁機偷偷停下偷懶,側著耳朵,單等小主人的吆喝。
“喂,開了口子了!”紫鵑提高聲音叫道,喚醒那女孩子。
女孩子一楞,睜開眼四下裏看了看,笑著跑過來,慌忙把水堵住,一邊氣惱的在小毛驢兒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遠處野地裏,有幾個小孩子,提著拍網正起勁的追趕一隻鳥兒,歡聲笑語不斷傳了過來。
紫鵑看著這一切,轉臉對孟有田笑道:“看到這些,是不是感到欣慰,有你的功勞呢!這水渠,這水車,以前哪有?”
孟有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欣慰是欣慰,可我的功勞不值一提,這是大家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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