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拿顫抖得象得了惡性瘧疾,被兩個特務拉到木架子前,一個抓起他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看著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這具軀體。
“說,你認識他嗎?”一個特務厲聲問道。
“不,不,不認識。”孫大拿哆哆嗦嗦地說道,他的目光遊移,不敢看自己的同胞。
“啪!”一記皮鞭毫無征兆地抽在孫大拿的後背,疼得他嗷地慘叫起來。
“啪,啪,啪!”又是幾記皮鞭過後,孫大拿已經叫不出來了,他覺得喘氣都困難,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
桌子後麵的日本人站了起來,走過來,突然把手裏的煙蒂按在受刑青年的臉上,厲聲喝問道:“老實說,你認不認識這個人,你的什麼的幹活?你的藥是從哪裏買來的?是不是從他的藥鋪?”
受刑青年痛苦地抬起頭,看了看幾乎癱倒的孫大拿,大聲說道:“認識,縣上有名的孫神醫。俺是老百姓,俺的藥是從成祥藥鋪買的,已經說了一百遍了。”
孫大拿認出來了,這是那個八路軍的交通,叫馮儉的。他曾經敷衍性地幫助買過一些藥品,象征性地收了些錢。
“八嘎!”安平鎮憲兵隊副隊長黑澤罵了一句日本話,猛地一揮手,兩個凶徒就又用藤棍和蘸水的繩子往這個吊著的人身上抽打。隻聽到劈劈啪啪直響,被打的人仍是一聲不吭,就好象打得不是他的肉!
黑澤揚起手,製止了打手,再次詢問,馮儉依舊是同樣的回答。黑澤眯起了眼睛,擺了擺手,兩個特務把孫大拿架了出去。
……………
一個走離開大道的人,會立在小徑上看看眼前的風物;明知走錯,卻以看到一點新的風景。孫大拿就是這樣,為財產為房屋,他回到了安平鎮,繼續掛牌行醫,還得和日本人鬼混。
但這次囹圄之災卻使他要重新思考當初留在安平鎮的決定,那幾記皮鞭抽痛了他,馮儉被打得遍體鱗傷也沒出賣他的事實也驚醒了他。當然,這些教訓並不足以使他成為視死如歸的戰士,隻是使他認清了日本人的真麵目。他明白了,在日本人眼裏,中國人都是一樣,都是可以隨便殺戮的。他以前努力營造的與日本人之間相處的關係,不過是一場虛幻。
不經曆災禍,孫大拿依舊會生活在這場虛幻當中,甚至為有日本朋友而洋洋得意。但現在,他知道日本人是不會有中國朋友的。因為,日本人沒把中國人當人看,盡管他盡心地為原來的鎮憲兵隊長山下治好病,平常也表現得溫順恭敬。但日本人就是豺狼,不會記得恩情,更不會知恩圖報。
虛幻破滅之後,代之而來的是恐懼害怕。孫大拿趴在床上,後背火辣辣的痛,但更令他不安的是身處的環境,周圍仿佛都是吃人的豺狼,隨時都能把他撕碎嚼吃了,而他卻毫無反抗能力。
“日本人太不講情麵了,吃喝咱家的時候又說又笑,這咋翻臉就不認人呢?”老妻一麵抹眼淚,一邊給孫大拿上著藥,嘴裏絮絮叨叨的抱怨著,“老爺,你不是還給那個日本官叫山下的治過病嗎,咋就不提這茬,讓他們高高手呢?”
孫大拿有些厭煩,女人家頭發長見識短,根本看不透這裏麵的事情,指望日本人,哼,那是盼著太陽從西邊出來。
“老爺,聽說那個叫山下的日本人讓遊擊隊給打死了。”醫館的夥計,那個遠房親戚在旁插嘴道:“外邊傳得很厲害,說那個孟瘸子到了黃村、小張莊一帶,一連殺了不少人,連縣城的憲兵隊長都給幹掉了。那裏的遊擊隊也歡實起來,把便衣隊給打得落花流水,聽說光屍體就運回來幾大車。日本人氣壞了,最近風聲鬧得挺緊。”
孫大拿眯了眯眼睛,疑惑地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倒黴了,正趕上日本人氣不順的時候。”
“不是,不是。”夥計趕忙擺手,湊過來低聲說道:“老爺,您這次出事兒八成是有人使壞,您想想,好不央的,鬼子咋就把您和那個買藥的人牽扯到一起了呢?”
孫大拿皺起了眉頭,一個熟悉的陰笑的臉龐浮現在眼前。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