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呀!”小全點了點頭,說道:“行之有效嘛,為啥不用呢?”
“現在情況有所不同。”孟有田沉聲說道:“缺乏主力部隊的外線牽製,而且這種牽製也有限。我們就要想出別的辦法,盡量縮短敵人的掃蕩時間,減少老百姓的損失。如果遊擊隊還按以前的套路,在內線與敵人周旋,可能得不到應有的作用。”
小全抬頭看了孟有田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敵人的兵力是有限度的,進行掃蕩則必然後方空虛,遊擊隊可趁此機會潛入敵後,進行破壞襲擊。”孟有田說道:“這種戰術可以稱之為敵進我進。”
曆史上,在日本人瘋狂推行“治安強化運動”的過程中,日偽軍不斷對抗日根據地進行蠶食和“掃蕩”。在日軍強大,八路軍相對較弱的情況下,八路軍隻能進行敵後遊擊戰,即敵進我退,誘敵深入。
但在戰爭中學習戰爭,日本人也不是傻子,經過幾年的較量,也在對八路軍的戰術不停地研究。根據這個規律,日寇從外圍掃蕩,八路軍主力通常是向心運動,縮入根據地腹地中心。所以,在一九四一年後,日本人開始采取四麵八方合圍戰術,即從各個方向一齊朝根據地腹地進行鐵桶大合擊。通過不斷壓縮八路軍的活動空間,達到消滅八路軍的目的。
也就是在這以後,八路軍有的部隊吃了幾次虧,開始采用“翻邊戰術”,即不把主力部隊部署在根據的腹部,而是部署在靠近一路敵人的根據地邊沿地區。當敵人“掃蕩”時,不是“敵進我退”,“誘敵深入”,而是“敵進我進”。趁敵人的包圍圈尚未緊縮,並有較大空隙時,選擇敵之弱點,由根據地經邊沿遊擊區,“翻”到敵人的後方去,打亂敵人部署,粉碎敵人的“掃蕩”。
這一戰術符合當時敵後抗日鬥爭的實際。因為,日軍是異族侵略者,在政治上處於劣勢地位,即使在敵占區也是十分孤立的。加之其兵力少,後方空虛,八路軍在敵占區仍可得到老百姓的支持而取得相當的行動自由權。
這種戰術又經過發展,變得更為細致。在堅持邊沿遊擊區的鬥爭中,可以組織小部隊和民兵滲入到敵占區,襲擊日軍後方,打擊敵偽政權,牽製日軍對根據地的蠶食和掃蕩,也是“翻邊戰術”的一種。
孟有田之所以急著把這個理論提前灌輸給小全和秦憐芳,是因為他的對頭胡嘉英去開會了,並不在這裏。如果胡嘉英在,一定會和他唱反調,進行阻撓。他可不會象小全和秦憐芳那樣,基本上對孟有田是言聽計從。
一種戰術的推廣,必然要經過實戰的考驗。如果這種戰術成功了,就會有人研究,有人效仿,孟有田的目的也就算達到了。
“進入敵占區活動,遊擊隊還是有些經驗。”小全還有些猶豫,試探著問道:“有田哥,我想沒那麼簡單吧?”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斟酌著字眼講述了起來。
兩麵政權,白皮紅心,就是表麵上是支應敵人的,而實質上是為抗日服務的。但這是一個敏感的話題,對這個問題肯定是有爭議的。怎麼能讚成兩麵政權呢,這不是遷就、妥協和投降嗎?
實際上呢,在敵占區,如果村政權一點也不支應敵人,群眾天天都會飽嚐燒殺之苦,付出的代價很大。而且,群眾因為害怕而恐慌起來,便會有意躲避遊擊隊,使其喪失活動生存的土壤。
在敵戰區的作戰目標主要應該是最凶惡、最瘋狂、百姓最痛恨的敵人,也就是對遊擊隊威脅最大的敵人。另外對夜間敢於出來騷擾的敵人,也要痛打,把夜間完全掌握在遊擊隊手裏。
在什麼山唱什麼歌,有什麼條件打什麼仗,要注意一切從實際出發,具體情況具體分析。首先說遊擊組的人數問題,二十多人,行動起來機動靈活,不象大部隊,容易暴露,打起來也不好脫離。每組都有自己相對固定的活動區域,還要建立相互之間的聯絡通道,必要時可以集中力量。
要在每個村都發展堡壘戶,可以掩護傷員,提供消息和物資。如果有誠心打鬼子的要加入,也可以視情況自己補充,但人數一定要控製,甚至可以讓他們暫時留在村子裏發展,由遊擊隊提供一些武器,形成一種暗中的武裝力量,偷偷的進行挖掘地道等工作。
“……總之,就是要槍打出頭鳥,即打擊為惡最烈的鐵杆漢奸,摧毀民憤最大的偽政權,盡量避免使群眾受害。”孟有田盡量用委婉的話語講述自己的觀點,看到小全和秦憐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放緩了語氣,講了個笑話。
“有這麼個笑話,說的是一位將軍去前線視察,在官兵的保護下鑽過前沿的戰壕。一個軍官提醒道:‘前麵有一個敵人的狙擊手,請將軍小心。不過,這個狙擊手的槍法爛極了,在那呆了好幾天,打了很多槍,一個人也沒打著。’將軍聽了很生氣,說道:‘太不象話了,你們應該馬上消滅這個家夥,怎麼能讓他在那兒呆上好幾天呢?’這個軍官吃驚地大聲說道:‘將軍您瘋了嗎?消滅這個蹩腳的家夥,好讓敵人換上更厲害的狙擊手,把我們都幹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