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孟有田苦笑著搖頭,不想接這話茬,三口兩口把粥喝進肚裏,把碗一放,說道:“鬼子看來是沒進村,要不定然毀得不成樣子。”
“聽鎖柱子說,鬼子在村口碰響了兩顆地雷,便胡亂轟了一陣子走了。”秦憐芳猜測道:“大概是急著趕路吧!不過,這一路上冷槍地雷的也沒他們消停了。”
“那村裏布了地雷陣沒有?”孟有田問道。
“倒是,倒是布了一些。”秦憐芳有些吞吞吐吐,轉而又歎了口氣,說道:“孟大哥,我現在倒是理解你為啥搬到土門村另立門戶了。這人多就是心不齊,埋雷打鬼子,也是保護大家的財產。可有人就是頑固,說什麼埋雷會惹惱了鬼子,燒殺得更厲害。”
孟有田淡淡笑了笑,說道:“俺搬走是沒那個耐心做思想工作,你們可別學俺。人嘛,有不同的想法是正常的,如果用事實來統一思想,效果會更好一些。”
“事實?那你說一個唄!”秦憐芳期盼地望著孟有田。
“遠的不說,就說土門村吧!”孟有田說道:“十幾戶人家,布了地雷陣,鬼子想進來放火可就沒得逞。要是不埋地雷,可就不是隻炸塌幾間房子那麼簡單了。寄希望於日本鬼子發善心,嘿嘿,讓那些頑固腦袋去問問土門村被屠殺的冤魂。當然,工作光來軟的還不行,得軟硬兼施,抓住個典型,找個理由狠狠收拾他一通,工作的阻力就會減少。”
秦憐芳輕輕點了點頭,雖然孟有田的主意並不算高明,也不是她一點沒想過的,但她卻不想和孟有田爭辯。
“村裏的內奸還沒找到吧?”孟有田把身子向後一倚,微微眯著眼睛說道:“隱患不除,總是不讓人安心哪!”
“幾個可疑的家夥已經被監視起來了。”秦憐芳說道:“趕上鬼子掃蕩,這繼續追查的事情便耽擱了。”
“特務被打死了,內奸必然不敢活動,要蜇伏起來。”孟有田若有所思地說道:“關鍵還是平時要多注意,特務漢奸應該會有些反常的舉動,隻要細心觀察分析,嗯,依靠群眾,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那你說說平時要注意些什麼呢?”秦憐芳好奇地問道。
“我這些日子也想過,因為土門村不可能總是那些人。”孟有田說道:“遇上鬼子掃蕩,來了逃難的,總不能拒之門外吧?所以,我琢磨出了一些道道兒,和你隨便說說,興許有用。”
“肯定有用,我是最相信你的。”秦憐芳笑著拿出了筆記本,很認真的樣子。
孟有田微微一笑,思索著說了起來。他想的這些辦法並不深奧,無需多少專門的反奸技術,但在鋤奸鬥爭中卻很管用。
比如某人平常是一個窮光蛋,現在生活忽然闊起來了,吃穿有明顯的改善;平日不常和外界交往,現在家中常有宿客,而且大多是陌生人,有時又晚來夜走,飄忽不定;平時不大接近人,現在忽然對鄰居街坊特別好起來了,見麵滿麵春風,有時還無故請客;時常出門不在家,朝出晚歸,拋棄以往的職業,在街上總好多打聽軍隊方麵的消息;敵人來了不害怕,別人家堅壁清野藏東西,他偏不理;敵機來了別人去防空,他卻拿著目標清楚的東西,在街上亂跑;在談話時,無意中露出親日的口氣,如說什麼咱們的軍隊不行,不能打仗之類的話;對地痞流氓大煙鬼之類的人要特別加以注意,因為他們最容易被敵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