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端來了燒開的熱水,瞎子的褡褳裏你一塊餅我一塊糕的塞得挺滿,還有好心人從家裏端來了熱乎乎的稀飯和下飯的鹹菜。瞎子和少年連連稱謝,眼見天色已晚,兩個人決定在關帝廟裏休息一夜,明天再趕路。
孟有田抬起頭,似笑非笑地望著那個瞎子,他已經想起了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但卻佩服此人的化裝技巧,隻是心裏有些不安,不知道他們來到十裏村幹什麼?
人群慢慢的散去,孟有田轉了一圈,拿了瓶土酒,自己一個人又來到了關帝廟。廟裏地上的火堆隻剩下了一些餘燼,瞎子坐在耳房的門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拔動著琴弦,發出錚、咚的響聲。
孟有田默默地走過去,在瞎子旁邊坐下,微笑著說道:“故人相見,豈能無酒,四爺,俺先幹為敬。”說著,他拔開塞子,喝了一口,將酒瓶伸到瞎子麵前。
九龍堂四爺肖廣和拔弦的手停了一下,隨即又回複了淡然的神情,眼珠子翻了翻,射出了光采。他也不說話,接過孟有田手中的酒瓶,喝了一大口。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四爺,您屈尊來到俺們這小村子,不知有何見教?這裏的水淺,怕是養不活九龍堂的各位好漢哪!”
“俺們也不想在此駐足,你倒是不用為此擔心。”肖廣和淡淡一笑,說道:“怎麼?你在這村裏還是個管事兒的,倒操心起這事兒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們九龍堂不欺負老百姓,你怕什麼?”
“說管事兒倒也管那麼點。”孟有田沒弄明白九龍堂的意圖,便當仁不讓地抬高自己的身價,以便從肖廣和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四爺還是給俺透個底兒,免得俺村這幫剛拿起槍的愣頭青與九龍堂的好漢起了誤會。”
肖廣和看了看孟有田,說道:“就憑那幾條破槍?你是不知道俺們九龍堂的實力吧,連杜魁、劉坤一、六離子都不敢跟俺們起什麼誤會。”
孟有田笑了笑,毫不退讓地說道:“那日本人的實力如何?俺們不照樣掛著抗日護村團的牌子。就算是他們打來了,俺們也照樣和他們幹。”
“嘿,倒是有那麼一股子勁兒呢!”肖廣和讚賞地點了點頭,說道:“這話呀,也就是跟俺說說,要是柳老大聽到了,可就有麻煩了。”
“俺知道四爺是個講理的好人,九龍堂都是豪爽的好漢,才敢壯著膽子說的。”孟有田順理成章地給肖廣和與九龍堂扣了頂高帽。
“你也別恭維我,恭維九龍堂。”肖廣和笑了,拿起酒瓶喝了一口,說道:“和日本人幹,現在還輪不到你們,俺們九龍堂倒是要去與他們見見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