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有田等人被連推帶掇地押到了旁邊的廂房,孫大拿帶著他和紫鵑進了屋,柳無雙惡狠狠的聲音還在耳旁回蕩,“一個時辰,一個時辰……”
屋內的窗簾都拉著,悶熱得很,幾支蠟燭閃爍著火苗,孟有田聞到一股藥味兒,炕床上的帳簾擋著,兩個女人在簾前的凳子上坐著,滿臉的疲憊和淒苦。她們是孫家的小姐和丫環,從半夜開始,便被抓來侍候病人,連嚇帶累,臉色晦暗。
孫大拿進了屋,神不守舍地在炕前一個小板凳上坐下,呆呆地望著垂下的紗帳,嘴裏又開始嘟囔,“唉,咋回事呢,都用了三劑藥了,犀角是大涼藥,平時我輕易不用,現在都用到最大分量了,按說一劑就該見效的呀,咋回事呢,她咋就不出汗呢……”
孟有田斜著眼看了看快成精神病的罪魁禍首,哼了一聲,拉著紫鵑在桌前坐下,伸手從桌上的盤子裏拿起塊點心塞進嘴裏,泄憤似的嚼得咯嘣直響。又遞給紫鵑一塊,紫鵑苦著臉接過,卻沒吃,而是輕輕歎了口氣,雙肘支著桌麵,手托著下巴,望著孟有田,孟有田不由得苦笑搖頭。咋辦?真是沒點頭緒。這病治不好,孫大拿肯定是在劫難逃,他們幾人恐怕也得不了什麼好。胡子就是胡子,九龍堂雖然好一些,但發起火來,誰還管他什麼規矩和道義。
屋子裏安靜下來,隱約能聽見外麵嗄吱嘎吱的踏雪聲,孟有田仿佛能透過牆壁看見柳無雙急躁的、徘徊的身影,以及充滿血絲的凶眼。他皺起了眉,自己倒上碗茶水,慢慢地喝著。
孫大拿不知啥時已經轉了方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孟有田,孟有田被盯得難受,不由得翻了翻眼睛,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孫大拿見孟有田不答理他,又慢慢轉過身,過了半晌又皺緊眉頭嘟囔道:“傷寒者多病在皮毛,或營衛之間,發汗固表就好。犀角是大涼藥,平時我輕易不用,按說一劑就該見效的呀,咋回事呢,她咋就不出汗呢……”
孟有田聽著這老王八蛋絮絮叼叼,象老和尚念經,不由得連連皺眉,這老小子莫不是神經了?突然,他腦海裏靈光一閃,眨了眨眼睛,倏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直奔孫大拿。
“你說什麼,隻要出了汗就好,是不是這樣啊?”孟有田揪著孫大拿的衣領使勁搖晃,一線生機讓他很激動。
孫大拿從恍惚中被搖醒過來,傻傻地點了點頭,“出了汗就好,傷寒哪,出汗就退燒,沒錯啊,可她咋就不出汗呢?”
孟有田鬆開了手,轉向炕裏,又想了一會兒,轉頭對孫大拿問道:“大小姐,她還清醒嗎?”
孫大拿眨了眨眼睛,說道:“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孟有田真想給他一耳刮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對炕床前的女人說道:“你們把這簾子打開,俺這貴人要幫大小姐出出汗。”
兩個女人愣了一下,孫大拿看了孟有田一眼,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兩人趕忙把簾帳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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